没见,记忆中那个严厉的父亲,变得很陌生了。
白大褂换成了黑风衣,戴着的眼镜摘掉了,一向束着的黑色长发也放了下来。
严厉的表情变得慵懒随和,看起来竟像是三十出头的青年。
这半年来,他没有联系过她一次,连她的高考也不闻不问,只在今天给她发了条消息,让她过来接岩崎九海。
三井唯还记得半年前那个冰冷的拥抱,还有他最后说的那句:“只求你不害人,不害己”。
三井唯张了张嘴,喊了一声:“爸爸。”
三井御人“嗯”了一声,将手里的九海隔空抛给了迹部,叮嘱道:“看紧孩子。”
迹部:“……”
三井唯突然想起了自己手臂上还绑着绷带,她下意识地捂住,脑子转的飞快,她需要想一个理由。
——我没有害人……也没有给别人添麻烦。
可三井御人没问。
在与她擦肩而过时,他点燃了一根香烟。
她伸出手,风吹起他的长发,发尾在她的指尖轻轻扫过。
她还没想到理由时,他已经走远了。
*
“九海,你醒了。”
岩崎九海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梦寐以求的豪华儿童床上,而桦地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故事书。
“阿弘。”九海小声说道,“……对不起,我以后会让着你一点了,也不会再叫小坂田朋香为小坂田奶奶了。”
桦地的大手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摸:“九海,我不会抛下你的。”
“……嗯。”
“你爸爸妈妈也没有抛下你。”桦地顿了顿,说,“他们每个星期都跟我要你的照片,看你有没有长高。”
……即使你从来不肯听他们的电话。
……他们每个人,也都在关注你的成长。
九海闷声道:“阿弘,小坂田是你女朋友,你不准我欺负她,可是为什么你这么听孔雀……迹部叔叔的话?是不是他用钱收买了你?”
桦地没吭声,有很多的话,他没办法跟一个还不知信仰为何物的孩子说。
他像九海这么大的时候,随同父母出国,在语言不通的英国任人欺负时,是迹部站出来救了他。
并告诉他:“以后你就跟在本大爷身后,没人敢欺负你。”
他即使依旧沉默寡言,眼里、心里都有了光。
他也没有忘记,在穴户亮被逐出校队时,是迹部向监督求了情。
向日的父亲病重住院时,是迹部安排了最好的医生。
迹部为了满足慈郎想和立海比赛的愿望,亲自打电话给真田,并在结束后独自等慈郎醒来。
也是他,在全国大赛前,青学的主将不知所踪时,派出自家的直升机去帮忙寻找。
他心细如尘,察觉到他因为姐姐出嫁的事情绪低落,而后替自己举办了别有新意的生日会。
在知道九海是自己的外甥后,对小孩子也是百般的宠爱、百般忍让。
……
桦地想了想,说:“迹部前辈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
九海问:“那我呢?”
“你是我最重要的外甥。”
“什么啊?你本来就只有我一个外甥啊!”
迹部站在长廊里,看着房间里替九海盖上被子的桦地,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呐,kabaji,你也一样。
是本大爷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