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振鹭虽然没有回答，但她的眼神明显在问“难道不是这样”。
“当然不是。恰恰相反，从感情上来说，是皇上更需要梁贵妃。”施怀瑾给出了一个令施振鹭吃惊的答案。
“听说当年，梁贵妃在皇上坐稳皇位后，是想求了恩典被放出宫去的，可皇上没有答应。皇上用贵妃之位，将梁氏留在了宫里。也许是因为他习惯了梁氏的陪伴，无法忍受没有梁氏的日子吧，无论如何，梁氏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因为这件事，梁贵妃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给皇上好脸色看，皇上却甘之如饴。无论梁贵妃怎么闹脾气，他都一直纵容着梁贵妃，甚至有时愿意做小伏低地哄她。直到梁贵妃怀上三公主姬妤，她的态度才彻底软了下来。”
“梁氏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皇上从来都视而不见。不是因为他对这些一无所知，而是因为，被伤害的那些人，对于皇上来说，都不重要，或者说——不够重要。”施怀瑾双手抱肩，细细碎碎的光影透过枝桠投射到他的身上，映照出他眼底的淡漠和嘲讽：“皇上，是一个十分凉薄的人。”
“当年，梁氏曾用夹带了天花痂子的玩具来谋害太子和太子妃的嫡长子，可是，当证据被摆在皇上面前的时候，皇上不肯相信，只是处罚了将玩具带入宫中的几个下人，斩了梁氏几条左膀右臂。”
施振鹭捂住了自己的嘴：“我是听说太子与太子妃曾有过一个聪慧可爱的嫡子，可惜被妖妃害死了……没有想到，妖妃的手段今日这样狠辣。”想也知道，哪怕是皇孙，一旦染上天花，也不可能被留在宫里。
出了宫，身边没有父母，只有不知道是否尽心的下人们以及太医，也不知那年幼的孩子该有多绝望……
想起好友姬曼，再想想温和宽厚的太子妃，施振鹭更为伤感。那孩子，可是太子妃唯一的嫡子，姬曼的嫡亲胞兄。
“别说是皇孙了，就是好几位皇子的夭折背后，也有梁贵妃的手笔。”
“——而皇上都没有追究。”
是的，连儿子被弄死了都不会追究，一个孙子又算的了什么呢？
“那么，这一次，皇上为什么忽然追究起来了呢？”施振鹭喃喃道：“既然他对梁贵妃纵容到这样的地步。”
“是啊，为什么追究起来了呢？也许是因为，这件事牵涉到了他真正在意的人，他和梁贵妃的女儿姬妤，触动了他心底敏感的那根弦吧。他可以不在意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皇子、皇孙的生死，却无法对梁贵妃的态度视若无睹。”
“对于皇上来说，最在乎的人，是祖父、是梁嬷嬷，是梁贵妃和他们的儿女；毕生最厌恶的人，则是已经故去的摄政王，这就是皇上的底线所在。”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吧，只要梁贵妃没有傻到去谋害皇上，或是去触碰皇上的底线，皇上是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这个女人虽然行事张狂，但在这一点上，她一直是很有分寸的。”
施振鹭怔怔地看看着施怀瑾。
施怀瑾成功地把握了崇德帝的心思，并利用崇德帝的心思算计了梁贵妃一次，让梁贵妃栽了个跟头，可不知为什么，施振鹭能够感觉到，施怀瑾并不开心，相反，他还有些难过……
施振鹭不假思索地伸手拥住了施怀瑾。在这一刻，她不知该做些什么，却本能的想要用行动给对方一些支持，好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孤立无援的。
施怀瑾犹豫了片刻，也伸出手，回抱住了施振鹭。他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