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了一圈后又如影随形地追来。
曾经初化人形时他尚且还怀揣着被认可的希望,那颗祈盼得到承认的心如今却已经在接连的打击下丧失了勇气,暗堕的山姥切国广不知何时浑身都在微微地发颤,像是等待着悬吊在脖颈之上的刀斧落下。
在此之前,他还以为不会再如此在意,如此紧张。他已经尽可能地有所保留,为自己添上了无数层屏障和保护。到此刻来临,却还是如同被审判。
“主……”山姥切国广感到煎熬,他握紧了刀柄,仿佛能借此得到勇气。“我……”
山姥切国广艰难地张了一下嘴,又将两片唇抿成薄薄的一线,无法说出话来。
“没什么……”事到如今,他已经失去了发问的勇气。至少此刻,见月还没有将他和山姥切在一起比较。
见月忽然拉下了他的兜帽。
被被惊的后退了一步,见月的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像拍一个还没成熟的瓜。
柔软的掌心蹭过头顶的鬼角,被被抖了一下,呼吸都停止了。见月在他憋死之前收回了手,转过身面对阴阳师,没再和呆住了的被被说话。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有没有别的话了?”
见月亮出了锋利的指甲,朝着阴阳师逼近。唇角翘起带着笑容,一点一点,似魔鬼的步伐。
“如果没有我就……”
“阴阳术的破解之法!”被魔鬼逼近的阴阳师飞快地抖出这一句,搞不清看起来还要和付丧神纠缠很久的半妖怎么忽然就转移了重点,心跳的飞快。“我浸淫此道多年,大大小小的术法都有涉猎,我可以把阴阳术全部的破解之法都告诉你。”
见月思考了一下,反问:“我再抓个阴阳师也行啊?”
万万没想到吭哧一下就给同组织里的同事砸了块烙铁,阴阳师憋了一口气在胸口,也为了他自己,拼尽全力地去争取这个没有五险一金但有免死功能的饭碗。
“年纪不够大的经验不行啊……”阴阳师默默地把脸皮扒下来踩到地上。“年轻人,性子也都很倔强,又急躁,恐怕服侍不了您。”
阴阳师请求妖魔放过的样子不大好看,他瑟缩了一下,仍然没放弃求饶。
打,又打不过。
阴,又没得阴。
不求饶还有什么办法呢?
骨气是不可能有的,有骨气的人都容易跪,死完之后跪的五体投地那种。太鲁莽了,作为一个擅于审时度势能忍一时之辱的阴阳师,这种东西绝对不能有的。
阴阳师流着纵横的老泪,拖着被他缺德缺断的腿,抱住了被被修长的腿。
“是我错了!”阴阳师发挥出他的年龄优势,“是我老糊涂啦,没能做得出对的起您的事。但是即使是这样的我,也希望能在死前去为我的罪孽赎罪。”
被被还在见月之前的那一摸中没有回神,心里反复琢磨着那动作中包含的意思,翻来覆去,咀嚼不断。
阴阳师没得到回应,又土下座地去拜见月。来回几次,脸皮完全踩在了脚下。
反复几次,豁出了老脸不要的阴阳师,终于将性命保了下来。见月看了他一眼,将手放了下来。“那就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