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惨白着脸坐着的王夫人听罢,顿时火冒三丈,她在来时的路上已明了事情原委,知晓小胖子是林琰的客人,便将火气全撒在了林琰身上。
她推开扶着她的丫鬟,冷笑道:“大外甥好歹是我儿嫡亲的表兄,竟合着外人一同欺负他,不过是些口角之争,也要兴师动众找老爷告上一状,妹夫平日里便是教的便是做那起子背后的小人么?”
“住口!”贾政怒喝道,“此事同外甥毫无干系,不要信口开河,便是有你这样以己度人的娘,才生了这种无法无天的孽障!”
林琰沉了脸色,道:“二舅母说的不错,沙公子本为我的客人,种种因由皆是因我而起,我应当担起这个责任来。我此次来,便是想着牵线搭桥,让表弟同沙公子化干戈为玉帛。”
贾政看着林琰,脸上透着欣赏的表情来。他心里暗自感叹,林琰果然肖其父风,皆是光风霁月的人物。
“但是,”林琰接着说道,“二舅母说我伙同外人欺负表弟,且在背后做那告状之事,我是决计不认的,我林家也从未有过那般背后告状的教养。”他的面上露出一丝屈辱之色,又很快恢复平静。
贾政忙安慰他道:“这蠢妇也是爱子心切,你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林琰抬手止住贾政解释的话,道:“想来也是我和妹妹在荣府里叨扰多时扰了二舅母的清净日子,这便去吩咐下人收拾细软家去,不再做那碍眼之人罢。”说着,便要向门口走去。
贾政忙拦了林琰,道:“说来说去,便还是这孽障的过错!我这便收拾了他,以绝后患!”
说着便咬着牙狠命地打了十几下,贾宝玉初时还生龙活虎地惨叫几声,慢慢地哀嚎声便低了下去,隐隐有血渍从他的纱衣下淌出。
王夫人拖着病体往贾宝玉那边铺,林琰手指微弹,几个不起眼的石子滚落在王夫人的脚下,她一个不稳,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登时一阵头晕眼花,眼前乌黑一片,半天爬不起身来。
“你要打死宝玉,不若先打死我!”
正在屋内闹的不可开交之时,贾母苍老的声音陡然出现在门口,她扶着几个丫鬟的手,颤巍巍地跨过门槛,一双因年迈而浑浊不已的眼珠子便一动不动地定在了趴着的贾宝玉身上了。
听着贾母的声音,林琰便知道这场家法即将落下帷幕。
贾政本只是个不事生产的文弱书生,便是使了狠劲其实也没多大力气,而那贾宝玉更是娇生惯养,养出了一身即便是女子也羡慕的剔透皮肤,所以他那伤只是看起来凄惨,其实并没有伤及筋骨,甚至还比不上王夫人刚刚跌的那一跤。
不过对于这种公子哥来说,这种惩罚也够他吃一壶了。
贾母颤抖着手放在贾宝玉的纱衣上方,忽然眼圈泛红,面上不自觉地滚出热泪来:“天下竟有这般狠心的父亲,竟要把你往死里打!”
贾政忙上前陪笑安慰。
贾母并不理他,只吩咐了下人去寻太医和春凳,抬着贾宝玉便要走,她冷笑着对贾政说道:“你不必跟来,虎毒尚且不食子,我没你这么狠毒的儿子。”
贾政疾步追着过去苦苦叩求认罪。
偌大的书房,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只留了一站一躺两个身影。
说来好笑,王夫人过来的急,一个丫鬟婆子都没带过来,而刚刚贾母也只关注贾宝玉的伤势,乌压压一群人哄闹着将其带走了,竟是无人去管这伏在地上起不得身的荣国府当家主母。
想到这里,林琰不禁笑出了声,梨涡在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