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走下楼，将铁卷帘门放下，大门锁好。她做得谨慎又熟稔，每个细节都再三检查，方才一盏盏关上一楼所有的灯。
事实上她仅凭一己之力做到这些事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没有杰西参与。
三年前蜜莉恩回国的时候并没有立刻将这个讯息告知给史蒂夫，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告诉杰西卡，他们都会来探望自己，上演她梦想了无数日夜的团圆场面。她需要，但不是现在。
至少他们不能看到自己给别的厨师打杂当小工的样子。
然而就在那天她遇上了托尼·斯塔克，接下来一切都不再是秘密。次日餐厅午休时间便有人找上门，她从未奢望能看到真人的传奇笔友，还有他身后走得小心谨慎的，深发色蓝眼睛的娇小女人。
蜜莉恩一时间不知如何自持。
杰西卡·琼斯，倨傲、寡言、冷漠、眼神犀利有张力，她无时无刻都微微抬起下巴，用余光淡淡扫过眼前一切，显得漫不经心又轻蔑。当她开口时，蜜莉恩便感觉她们之间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她抽烟，她酗酒，她私生活乱成一团，常常将私人情绪带进私家侦探的工作里。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也不关心自己以外的人的感受，这种孤独而自我的状态即使在姐妹团聚后也没有太大改善，在她眼里不管蜜莉恩如何做，蜜莉恩始终是那个抛下一切、任由情绪崩溃而不管不顾离开自己的差劲姐姐。
直到遇见卢克·凯奇。
她们都还记得那一天，杰西去酒馆打发时光彻夜未归后的隔一天，她头一次没有像个失魂落魄的流浪汉那样跌跌撞撞衣衫不整地拎着酒瓶子回到公寓，而是一身整齐的仪容配好闻的洗发水香味，整个人轻手轻脚地推开公寓房门。
没错那次她的包包手机都健在，妆容也没花，见蜜莉恩为自己留了早餐竟然懒洋洋地摆手说自己刚吃过。她往沙发上一躺，无神地盯着出租公寓脏兮兮的天花板，笑了。
在那时蜜莉恩便知道，她的小妹妹不止是遇上了一夜情那么简单。
有什么能比看见家人重新拾起振作的心态更好的呢？所以杰西没说，她也不问，只是将她那些细微的改变看在眼里，虽然不多，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她们都知道其实不是这样的。
三个月后某个餐厅打烊后的晚上，杰西和蜜莉恩正在统计这个月少得可怜的利润。
杰西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看了眼简讯，忍不住皱着眉朝门外张望。
然后蜜莉恩就见到了，那个杰西绝口不提，却处处在她们的生活中留下痕迹的男人。高大健壮的非裔男人双手插在连帽衫口袋里，正站在餐厅的玻璃窗外，接触到杰西疑惑的目光，他微微一笑，冲她们俩点点头。
蜜莉恩告诉她，快去吧，你男朋友在外面等你。
她身躯一震，下意识撇撇嘴反驳说那不是男朋友。
但蜜莉恩坚持。
【别管我，你们好好约会，玩得开心。我希望你开心，蜜糖。】
——这是蜜莉恩有生以来说过的最让她后悔的话之一。
后来无数姐妹争吵的日子里，无论她说什么，杰西永远都有这句她的原话等着她。
结果发现高调拯救世界这种事真的会传染，从史蒂夫到托尼，从托尼到卢克·凯奇，最后是杰西。
谁都无法体会当蜜莉恩看到《纽约公报》上刊登出的一男一女街头恶斗黑帮的头条新闻时是什么心情。
【你还记得你得知你父母过世噩耗的那个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