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欢没有回答,他的手自觉的探入袖中摩挲着,神色愈加的黯淡,甚至于凄楚。
铁传甲知道,他摩挲着的,是林诗音送给他的香囊,少爷心里,果然还是只有那个女人。
他有些忿忿,“少爷既然不喜欢斯先生,明确回绝了便是,何必……何必……”
李寻欢摸出酒囊,仰头灌了口醋,被呛着了,好一阵的咳嗽,“你也莫会错了斯内普的意,他只是一时有些困惑,并不是说便是喜欢我。”
铁传甲迷惑了,“斯先生有什么困惑?”
李寻欢道:“你可以站在他的角度上来思考看看,他失去记忆,不通语言,备受歧视欺负,虽然并非有意,我救过他几回,我也算是个十分好相处的人,他全身心的信任我,你明白么?”
铁传甲摇头,似懂非懂。
李寻欢只有继续解释,“那个晚上,你忘记了,我也忘记了,但我能猜出个大概,我能猜出他大约的思绪,你道他为何不反抗?他只要轻微反抗,就算是我被迷了神智,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他认为我骗了他,认为我救他就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他的信念崩溃了,所以他才会听之任之,他在对他自己以及对我进行惩罚。”
铁传甲更加的糊涂,“那种事怎么算是惩罚,就算男人与男人在一起不舒服些,至少也不是受罪的事呀。”
李寻欢为他的说法失笑,“你啊……但是他很快就会发现真相,药都是他熬的,什么效果他自然知道,所以他会冲动下选择清除掉我们的记忆,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想他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但我偏偏知道了。”
铁传甲被绕晕了,他放弃理解这些,问出他想问的,“少爷是说自从他跟少爷上了床,便开始对少爷有些困惑?”其实他想说的是喜欢,不喜欢谁去亲吻呀,还是大男人。
李寻欢道:“就在他找到我的时候,看到了某些东西,他出现了危机感,他认为会失去我,惊慌间错把依赖当做了喜欢,便如刚才,他并没有深思熟虑,只是认为我要回到妖精那里去,便迫不及待的展示所有权。”
铁传甲道:“那少爷呢?少爷没接受,可也没反对呀,我都给看糊涂了。”
李寻欢叹了口气,“那个晚上,我到底亏欠与他,并不是我救了他几回命便能对他肆意伤害了,他尚在困惑,我又何必让他平添许多烦恼,总归他是能想清楚的。”
铁传甲思索一会,摇头道:“少爷,我说不出你那些道理来,但我觉得这样对斯先生不公平,他那样的人,只怕早晚是要出事的。”
李寻欢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去为他弄些饭食,清淡些。”
李寻欢这次戒酒,总体十分顺利,斯内普从那一日开始,除非必要,寸步不离的陪着他,李寻欢被迫灌下各种有着奇奇怪怪名字的魔药,为了平心静气,读过几本从汝州城里搜罗来的道家佛家典籍,反应强烈时候,似乎还跟斯内普打过一架,但总体,还算不错。
在这期间,玄清驾鹤西游,李寻欢想着一面之缘好歹是斯内普的师父,去是去不了,尚且送了一副挽联,等他真正戒了酒,完全清醒时候,又不记得这件事,以至于卓万春登门道谢的时候,他十分莫名。
卓万春郑重其事的捧出谢礼,不足两寸的锦盒,锦盒内是一把小刀,李寻欢的小刀。
这算什么谢礼?
卓万春道:“李探花且看来。”他以骈指对准锦盒内的小刀,随着他手势抬起,小刀竟然随着慢慢上升,手指指处,小刀飞去,手势收回,小刀又飞回来,卓万春把小刀规定在李寻欢身前两尺处,笑眯眯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