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抟拿小国寡民来试探叶华,倒不是说这位真的希望弄得一个个小村子,老死不相往来。他应该是替海外属地在说话。
叶华亲手给陈抟奉茶,让他先冷静一下,然后才笑呵呵道:“仙长,所谓小国寡民,不过是条块分割……你觉得我会坐视好端端的天下,四分五裂吗?”
陈抟放下了茶杯,沉吟道:“侯爷,容老道说句心里话,你啊,就是管得太宽了!凡事合着聚,不合则散……当下海外属地和大周之间,冲突越发尖锐,一面是想予取予求,一面不甘心沦为鱼肉。侯爷你夹在中间,忒难做了!”
老道说得是半点不错,叶华的确夹在了中间。
原来叶华以为退下来,就从容多了,能够如臂指使……奈何不是任何矛盾都能调和的。
譬如说当下!
问题显而易见,是大周本土不思进取,惹下了麻烦。
可既然作为属地,就要为了大周利益服务,说白了,就是要当奴仆!
偏偏呢,分封海外的七大国公,个个都是悍将出身,没有一盏省油的灯。他们跟着叶华多年,彼此同气连枝,早把叶华的手段学了不少。
一个个上马治军,下马安民,把海外属地弄得风生水起,好不繁荣。
他们靠着勤劳血汗,攒下了不菲的家底儿,有了跟本土叫板的本钱,在这种情况之下,不拼个你死我活才怪。
“侯爷,老道也不绷着了,是石头让我来的。海外七大总督之外,还有那么多的将士,他们披荆斩棘,开拓蛮荒异域,都是汉家的功臣,无论如何,也不该被当成低人一等的奴隶对待。侯爷肩负军中之望,可不能让大家伙失望啊!”
换成第二个人,叶华都不会费吐沫。
可面对着一百多岁的陈抟,叶华是不忍心撒谎。
“老仙长,咱们是多年的朋友。我也不瞒你,按我的想法,要先调理好大周的体质,挤压金融的泡沫,逐步恢复制造业,推进技术革新,逐步走出困境……这部分,需要海外属地做出牺牲。”
“然后呢,要调高海外属地在东西院的比例,争取实现平等。大周对海外的控制,仅限于驻军,至于经济方面,要各自竞争,发挥优势。朝廷要减少对经济的左右,尤其是海外属地,要有更大的自主权力。”
叶华谈了很多,几乎把心中所想,都讲了出来。
要说土地一下子扩张了这么多,该怎么管理,实在是难事。
叶华觉得,只要把军权完全收回,就差不多可以了。
有军队在,就能保证整个天下都是汉人的。
至于经济的竞争,那是各凭本事,各显神通。
“侯爷,你觉得那些人会甘心吗?”
叶华沉吟良久,才缓缓道:“他们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有我在,他们翻不了天!”
沉寂多年的冠军侯,在这一刻回归了。
哪怕不在内,哪怕没有什么职务,可冠军侯这三个字,就代表着无上的威望!
不管是朝中诸公,还是海外的总督,估计还没人能承受得住冠军侯的怒火!
听完叶华的话,老陈抟突然放声大笑,一双老眼,眯成了缝儿。
“好啊,真好!”
叶华吃惊,“老仙长,何出此言?”
陈抟起身,甩着大袖,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道:“不管如何,侯爷总算愿意出手了。天下也总算安宁了。老道的股票,总算能解套了!好规矩也罢,坏规矩也罢,没规矩最差!走喽,回去数钱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