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瓣莲的声音低缓,向他们述说了连环套中最大的一个秘密。
她父亲钱培明年轻时结交了一个落魄的江湖人,便是当时还叫做陈子安的陈欢喜。钱培明虽是商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儒商,而陈子安也对诗词书画颇有研究,两人可以说是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了莫逆之交。
当时千瓣莲才刚出生,关于那时候的事也是听哥哥说的,据说钱培明和陈子安相处得特别融洽,可以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两人成天呆在一起,谈的是风月事,说的是兄弟情。曾有一度,钱夫人也就是钱培明老婆千瓣莲亲妈还为陈子安吃了醋,同丈夫闹了好一阵。
如果事情结束在这里,那也不失为一段可歌可泣的佳话,只可惜,在这件事情上,钱培明付出了真心,而陈子安却是别有所图。
陈子安自幼家贫,虽身负绝学却无人赏识,在遇到钱培明之前活得还不如一条狗,曾有一度被人雇为杀手,靠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为生。久而久之,这也养成了陈子安视财如命的性格。
而钱培明却不同,他出生商贾人家,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向来好风月,自诩为“风月闲人”,虽为商贾,身上却不见半分铜臭味,反倒像是清高的读书人。若不是朝廷明令规定商人之子不许考科举入朝为官,钱培明一定选择放弃万贯家财,去走寒窗苦读之路的。
天真的钱培明以为,和他趣味相投的陈子安也一定和他一样,视金钱为粪土。他直到死前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位“至交好友”其实一直在迎合自己的爱好,他的一言一行,其实都是有目的的。
千瓣莲眼里含着泪,道:“我们钱家世代都是做药材生意的,据说祖先曾是一个采药人,就是他在采药途中发现了凤栖泉的泉水对人体有益,凤栖泉才声名鹊起。”
过去没有人敢靠近凤栖泉,因为这里的泉水水温太高,便是在严寒的冬天,水中也滚着气泡,就像是煮沸的热水一样,没有人敢尝试用这样的沸水做些什么。
而钱家祖先在某一次采药途中偶然看到了一只奇特的鸟,就像是古书上记载的凤凰,他追随着这只鸟,不知不觉就就到了温泉的附近。
这时候鸟却消失了,而他闻到了凤栖泉的气味,那是一种数十种中药材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这让他心里有了困惑,冒着被烫掉一层皮的危险小心把手放入了泉水中。
水果然很烫,一开始他只觉得被水浸泡的皮肤有万千蚂蚁在爬,随后是钻心得疼,疼到麻木,最后已全然没有了知觉。
但奇迹就在这时发生了,当钱家先祖把手从泉水中抽出以后,他惊讶地发现,手上虽然已经被烫出了小水泡,但过去因为采药而留下的伤疤变得淡了许多!
难道真是泉水的作用?钱家先祖怀着忐忑的心情,又把另一只手伸入泉水中……
这只手上的疤痕果然也淡了许多。
这一回钱家先祖可以断定,这泉水,乃是难得一见的药泉!
一传十,十传百,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附近的山民有比较胆大的也来舀一瓢泉水回家试试,果然,有病的泡了泉水,病情减轻了不少,没病的也觉得泡了泉水人更加健康了一些。
“‘凤栖泉’的名字也是从那时候传开的,”千瓣莲道,“在那之前,这泉水并没有一个正经名字,因为水温太高,当地人浑称它为‘烫泉’。”
和凤栖泉名字一起流传开的,还有那首“凤凰童谣”。
“凤凰飞,宝泉出。凤凰怒,宝泉没。凤凰喜,宝泉变宝贝。”这首童谣在场的几人都听过,如今听千瓣莲又轻轻唱了起来,只觉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