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顿了一下,很快就追上来了,他只是快步的跟在后面,林生怎么甩也甩不掉他,生气的用力合上了门,险些撞上了对方的鼻子。
五十岚太一:“……”
发现青梅竹马似乎是真的生气了的金发少年,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在站门口,睫毛长长的垂下来,视线盯着地板,再没有往日灿烂的笑容。
他既可怜林生,又对她的行为感到恼怒。
也许也是在恼怒自己的不作为。
因为他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改变不了。
这让尚还年幼的五十岚太一感到痛苦,如果他手握权力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是不是就能改变这一切了。
可权力偏偏是五十岚太一最厌恶的东西。
家里的老爷子之所以放任五十岚太一这么靠近这位水晶宫的公主殿下,大概也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他生就流淌着叛逆的骨血。
在家里待得越久,越了解极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就越厌恶,半点都不想继承家业,将所有的兴趣爱好都转移到音乐上可是不可避免的是,在这样扭曲而罪恶的土壤中长大,五十岚太一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也被扭曲了。
他想和正常人一样,可他偏偏办不到。
这也没什么——至少他不会因此而生出半点自卑。
他觉得自己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相当极端的自我主义,甚至是利己主义。
这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谁也没法因此指责他。
但他此刻却在恼怒于自己的不作为了。
他想改变这一切,至少想让自己的青梅从牢笼中解脱出来。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必须手握权力——他必须亲手捡起自己曾经嗤之以鼻的东西,必须放弃自己的梦想,必须接受祖父让他继承家业的命令,才有那么一点希望,将青梅从牢笼里救出来。
谁会管枝头上的樱花掉下来呢?
——他想管。
可五十岚太一到最后,也只是怔怔的盯了一会地板。
他甚至没有勇气敢去敲林生的房门。
林生阖上门之后,抱着茶色的泰迪熊往身后的床上一倒。
林生侧脸枕着冰凉的被子,心里却在想。
太一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太一是不是在可怜她呢。
答案是肯定的,可偏偏同情和可怜是林生最不想要的东西,正因为来自于五十岚太一,所以更让她生气。
她烦躁的揪住了丝绸的被单。
□□的床单一片皱褶。
林生翻了个身,抬起头来,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弶哥有事不在家,大概是去开会了。
判断弶哥在不在家里很简单,凡是保姆和家庭教师都如临大敌,使出浑身解数恨不得她表现的完美的像个真正的公主的时候,多半就是弶哥在家了。
她抬起手来,看着自己的手指。
枪茧已经没有了,经过特殊保养的纤细又白皙的手指看起来精致的像是艺术品。
柔弱的、毫无威胁力的,应该被娇养的。
父亲在世的时候,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那些东西,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
林生甚至怀疑自己开枪还能不能再打中人——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有机会碰到枪。
大概会一直这样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