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天堂纬度就已经没有自然产生的下一代了。我自己就是母树的产物。”
说话间,杜姆手掌一挥,面前那混乱的战场消失不见,一棵参天大树突兀出现,枝繁叶茂,那枝干几乎是透明的,其中流淌着蓝色的液体,树枝上悬挂着一颗颗晶莹的果实,透明的外壳之下,是一个个婴儿主宰者。
“在出生之前,我们的角色就已经被设定好了,是一名战士,还是一名医生,是一名教师,还是最底层的劳工,一个将军。在出生的那一刻起,我们的身份便已经被决定,我们的思维也被限定。”
杜姆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所以,当我被那无上的至宝开启了心智之后,我突然发现,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我要做什么,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一切的一切,我的所有都是别人规划好的,更可怕的是,我乐在其中,我认为我就该如此,我就是一名战士,一个小队长,我毕生的目标就是为了服务我的将军,因他的意志而存活。”
听到这里,伊森的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就是所谓的高等级社会么?这就是所谓的高级种族么?扼杀了一切可能性,有规律的运转,制定每一条生命在社会中应有的位置,规划他们一生的路线。
“握着那颗病疫之心,我猛然发现,我的梦想不是成为一名战士,我不想战斗,不愿厮杀,不想一生蹉跎在这残酷的战场上。我想成为一名花匠,嗅着那里的芬芳,轻抚那柔嫩的花瓣,感受那平静与平和。”杜姆笑了笑,随手一挥,孕育着无数生命的母树消失不见,混乱的战场再次出现在伊森眼前。
“很讽刺是么?我满手鲜血,为我的君王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我的身体告诉我是一名战士,我的思想告诉我是一名战士。”杜姆看着半空中自己倒飞的身影,缓缓的站起身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但我的心,告诉我,我不是真正的我。”
“我的思想,是他制定的。”
“我的人生,是他规划的。”
“我的信念,是他创造的。”
“我的梦想,更是他最为肮脏自私的意志。”
“我只是一个个体,一个清醒过来的人,但是看看他们。”杜姆的大手指向那战争的画面,指向了那些面目狰狞,视死如归的战士们,“他们却依旧沉浸在被设定好的人物角色之中。”
杜姆转过身,低头俯视着伊森,目光灼灼,声音严肃:“告诉我,为什么有人出生便是领袖,为什么有人生来就是低贱的劳工?”
伊森:“”
杜姆一字一句的说道:“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欣然接受自己的角色,接受了安排,接受了不公,甚至毫不察觉,甚至乐在其中?”
伊森抿了抿嘴,说不出半点话语。
“在你的家乡,有一个有趣的作者,我曾有幸在弗莱舍的脑海中看过他的文字,他说‘这个世界很美好,值得我们为之奋斗’。”
杜姆说着,缓缓抬起了右手,莹灰色的病疫之心精芒闪烁,背后,张牙舞爪的主宰者,天空中那高高在上的君王,巍峨恢宏的宫殿,纷纷破碎,化作星星点点,随风而逝。
杜姆露出了笑容,开心的像个孩子:“我同意后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