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速从这些相邻的楼顶掠过,足尖轻点之间,就已经飞出了老远,雾隐村近些年来经济发展的挺好,大部分人的家都是三层楼的,不过大多都是用来让那些游客们住。
夜空之中朗月高悬,星子明亮,清辉洒落一地,即便没有路灯,也能很清楚地看到脚下的路,所以家家户户都有小孩结伴出来玩耍,我在他们家的楼顶上飞驰,自然要把自己的身形隐匿。
夏木的家在村尾,准确地说是在村子的最边缘。
我没有筋斗云,所以飞行速度也不太快,还不如自己全力飞奔。
行过整个村子,就能在前方看到一座像是被孤立的房子,那房子背后是竹林,竹林幽深,月光下竹影斑驳,明亮的白色灯光从那屋子的窗户中透出,灯光照不进竹林里,那边没有蛙声,很是寂静,
那座立于葱郁竹林旁的屋子,仿佛多年来灯火不灭的鬼屋,没有什么人气。
那就是夏木的家。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加快速度朝夏木的家里飞去,快到院子的大门口,夏木的家里忽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尖叫,那声尖叫在那片寂静的地方格外地瘆人,像是一把利剑划破虚空,那是男人的声音,叫声太惊惧,听不出是谁的。
我从夏师傅家疾掠而来至多用了两分钟,而我们在进村之时就见到过那只妖怪从我们身边掠过,再加上我在夏木身上设的保护结界,哪怕她对夏木起了杀心,也不可能会那么快就得手。
从窗户中透出来的灯光似乎变得惨白了起来,从院子铁门的缝隙中照出来,天上的月亮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乌云遮住,这里忽然变得黑暗了,那些散射开来的灯光在黑暗中特别醒目……
我越靠近夏木的家,越是能感受到里面浓烈的妖气,有一个妖怪正在里面……
我心底有些慌,落地却不敢往前走了,两条腿一直迈不动,像是在地上生了根。
除却那声尖叫之后,这里便再没发出任何声音,一片死寂中,那间屋子里的灯光亮的刺眼,亮的凄冷,像白骨累累的黄泉。
屋里开始飘出淡淡的血腥味,是人的血。那血的味道在空中弥漫开来,随着微凉的风飘向远方。
我凝望着屋内照出来的白色灯光,眼睛开始刺痛,头痛欲裂,我抱着头,咬牙,再抬眼看向前方的时候,眼前变得一片白茫,仿佛自己还未出那片蒙蒙的白雾迷阵,眼睛失明了一样什么都看不见。
我伸手去揉眼角,却猛然间摸到一片湿润,视线恢复了一些,我呆呆地看着指尖的水光,泪花在我苍白的指尖泛着冷光。我的心好像突然空了一块,像被人用刀硬生生地挖空。
“你不是说,他不会有事的吗?”我颤着声问。
问完之后耳畔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我恍惚间忽然想起了我曾经度过的那段寂寥岁月,那时候我正从天庭下来,心灰意冷,寻了个没有山神的山,我坐在山顶,动也不动,任凭一日又复一日,太阳从我的一侧升起,渐渐地飞到另一侧沉落,时光就这样地以日为单位,以月为单位,以年为单位,周而复始,反反复复。
飞鸟于我头顶掠过,走兽从我脚下窜开,它们没有灵智,无法与我交流,它们生命短暂,每日都在为生活而忙碌,过得很充实,我徒有漫长的生命,却不知该做什么,就像是这个纷华世界的局外之人,于山巅独自枯坐眺望远方。
身边草木枯荣,时间于寒来暑往间慢慢地流逝,我在漫长的枯坐中从内而外地渐渐麻木。
我以为我再不会对所有的事情有所眷恋,于是任由长空中流浪的尘埃落了满身,化作雕像,与身下的草果山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