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想,这所小学的八大怪谈序列第三位——保健室的西洋人偶,‘舞动的彼岸花’,正如这个名字的字面含义,是会在半夜独自舞蹈的西洋人偶,请多多指教,七·君·桑。”
“……多多指教。”
非人的,拥有强大力量的存在,在明白她的来意之前,慎重对待才是上策。
平泽尽量礼貌的回应,问:“会喊我‘七君’,莫非彼岸花小姐知道我的朋友的下落吗?”
少女沿着走廊轻盈漫步,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的人偶,并不想跟上去的平泽身不由己的迈步,不远不近的跟随彼岸花,在一片昏暗的旧校舍走廊上散起步来。
妖怪少女和人类青年,就像饭后一起愉快散步的兄妹那样,边走边交谈起来。
彼岸花问:“七君先生说的朋友,具体指的是哪一位呢?”
平泽回答:“他叫久野英世,是跟我一起来的……”
幽灵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平泽的话,被一阵陡然爆发的狂乱的笑声打断了。
无法形容的笑声,像是一群毫无音乐素养的熊孩子侵占了交响乐团,鼓足了劲将各种乐器猛地一阵乱吹乱打,令人发狂的,疯狂刺耳的笑声。
“久野英世?”
彼岸花一边尖锐的狂笑,一边否定了平泽的话。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久野英世和七君先生,根本不能称作朋友吧?单方面黏上来甩也甩不掉,完全不会察言观色,只会哭哭啼啼,笨拙又懦弱的鼻涕虫,七君先生居然想要把这样的家伙当做朋友吗?!”
就在此时,四周的黑暗忽然消退,走廊照进夕阳橙红色的光芒。
脚步声从前面传来,平泽看见“自己”迎面走来,对近在咫尺的他和彼岸花两人视而不见,穿着高中制服的平泽七世与大学生平泽擦肩而过,单肩背着书包,目不斜视的走进旁边的男厕所里。
平泽想起来了,这是刚升上高中没多久,那段时间他有在学校图书馆写作业的习惯,一不留神就会待到日落西山。
就是这天,原本只是离校途中顺路去洗把脸,听见厕所隔间微弱的哭声,多看了一眼发现其中一个隔间的门被人用拖把恶意堵住,打开那扇门,就看见了浑身湿淋淋,满脸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水渍的久野英世。
被欺负了吧。
立刻判断出对方的遭遇,对此,当时的平泽的感想,也仅仅是没有感想。
久野英世,虽然有一个妹妹,但自己却没有多少哥哥的气质,个头比同龄人矮上一截,运动神经迟缓头脑也不太灵光,在福利院就经常被人看不起,在学校被人欺负,多正常的事。
生活在同一个福利院,但并不觉得对方是同伴。何况国三开始就拼命打工,终于在升上高中这年从福利院搬到了租住的公寓,接下来打算逐渐还清福利院的抚养费,和过去彻底说再见展开新的人生,看见如此凄惨的久野英世,平泽一句话都没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转身离开了。
夕阳照射的走廊,作为新生代表入学,就读高一的平泽七世面无表情的离开厕所,聋了一般对背后久野微弱的呼喊听若无闻,就这么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哦呀哦呀,”目睹这一场景,彼岸花嘴角上扬,兴高采烈的欢呼,“朋友呢!这就是朋友呢!多么崭新,崭新到令妖怪都目瞪口呆的友情!!!”
在平泽面前舞蹈般旋转,华丽的裙摆如血红的花朵绽放开来,彼岸花问:“呐,七君先生,久野英世真的是您的朋友吗?”
看向彼岸花,平泽稍微深呼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