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走廊的尽头正好是演播室,他停了脚,扭开门,发现里面的灯光依然亮着。
他飞快瞥了眼周围,没有摄像头,没有道具,只有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人站在角落里。
果然……
那女人虽然穿着普普通通的黑黄色工作服,工工整整地梳着头发,手指节却无聊地在桌子上哒哒地点着……周身的气势,看起来更像是个混社会的大姐大,她看见闻韵娇,也没什么过于激动的神色,只是向桌子上努努嘴。
闻韵娇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下指关节。
桌子上只有一个手机。
moto razr,他在心里飞快地下了定律,5.5寸4k屏,双面2.5d悬浮玻璃设计,整机厚度低于5mm,近些日子的美国爆款。
他的心跳开始缓慢地加速。
手指甲触碰着黑色的机壳,颤抖得很厉害,他摁开了左侧的第一个键,手机屏幕瞬间亮了起来。
那是一张剧照。
左下角黑色的花体字流利地书写着《 we escape 》(我们逃亡),剧照里的少年,皮肤白皙,眼睫又黑又长,半露着秋水一般的灰色眼眸,他的手指离殷红的唇很近,食指和中指间夹着根烟。
身上只套着一件过于宽大的白衬衫,露出半截大腿,剧照里的少年笑着,冷冷地勾着唇角,那是嘲讽的,是招摇的,是高傲疯狂而肆无忌惮,那是十六岁的闻韵娇。
“……”
他耳边猝然有个音乐响起来,他听不清也不愿去听,他的手在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只是死死地盯着闪动的屏幕——未知联系人,他猛然抬头,也不管会不会有人听到,看向那个女人,暴躁地吼着:“这他妈谁给你的手机!”
女人像是被他狰狞的面孔惊到了,半晌要说什么。闻韵娇却突然低了头,深呼吸,重重地,一字一顿,简直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给、我、滚、出、去。”
那一瞬间她被这语气命令得连反驳的勇气也没有,因为这语气真是太像太像那个人了。低垂着头的闻韵娇手指停在接听键上,最终狠狠摁下去,中断那段悠扬哀伤的钢琴乐。
“fuck!!!”
在接通的那一瞬间,闻韵娇就懒得掩饰直接骂出来:“ what the hell are you doing?! ”(你他妈在搞什么)
对面沉默了一下,接着,一个磁性的男音,用缓缓的,流利的中文:“在国内,你用中文就行。”
闻韵娇果断改口:“去你妈的!”
对面笑了出来。
声音听起来像个暖系的青年,光听着都仿佛能想到青年那副轻笑起来溢满了阳光的笑容,却让闻韵娇咬牙切齿,是了,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变态是他越骂越开心的。
“well……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什么地方都比你那儿好。”
“有好好敷药吗?”对方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冷嘲热讽一样:“我可已经听你的话给了你绝对的自由了,那你也应该听我的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照顾自己的身体?”闻韵娇冷笑起来:“因吹斯汀,这伤不是你搞得吗?”
对面沉默片刻,似乎有个男音叹了口气:“你没敷药?”
“fuck you.”
“……我后天去看你,”他在下一句加重了语气:“秋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