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威王静静的思考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存在,置身于自己的世界中。他皱着眉头,睿智的双眼如一汪深幽的潭水,好似道聆说的每个字,都缩小了印在他眼中和心里。是啊,如此秦国,确实不可小觑!
“道聆先生,可就魏国来看,变法在先,强盛已久,未必会逊色于秦国。魏国强盛在侧,岂会放任秦国成长?庞涓定有对策。”田忌似乎已有见解,抛出了他的观点。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个道理,庞涓又何曾不懂。”道聆首先肯定了田忌的观点,接着又推翻了:“然而,魏王愚钝,定不晓此间危机;公叔痤一生政见,未有魏国王天下之心;庞涓虽欲一统六国,但有心无力,有力无权。”
“道聆先生这倒提醒了田某。庞涓匹夫所有谋略,却不擅官宦之术,今公叔痤尚在,还轮不到他总领魏国政事。”田忌受了启发,反应过来。
“纵然公叔痤病逝,这国政大权,怕也落不到庞涓的头上。要知道,魏王之弟,公子卬可还在那。虽说公子卬不论是在统兵作战,还是在处理朝政上,都不如庞涓,但他却有他的优势。公子卬善于交际,流转宦海,交友甚多,也深得魏王的喜爱。故此,庞涓想要主导国政,也绝非易事。”道聆分析道。
“这……”
田忌想要说什么,可却说不出什么,公子卬为人正直颇有才气,统兵虽不如庞涓,可也胜过寻常将领,为政上劝农修武,兴学养士,守卫河西多年,并无差错,河西大治。再加上他与魏王的关系,确实是庞涓有力的竞争对手。
“贫寒士子,想要出头,绝非易事啊……”田忌在心中为庞涓暗暗叹息,其实他自己也差不多,虽有才干,若非田氏出身,也难以出头,恐怕还不如庞涓。
“道聆言尽于此,先去歇息了。”
道聆见庞涓和齐威王陷入沉思,拱手作揖,便退下了,他确实已经将他所知的历史全盘托出,也深刻分析了齐国的薄弱处和秦国的崛起点,未来将如何发展,齐国会怎样,就看齐威王的参悟了。
……
天空略显漆黑,晨雾笼罩着荒野,掩盖了整片营地。
年轻的齐威王呆坐在木墩之上,一袭黑衣尽数被露水浸湿,但他丝毫不为所动。田忌护卫一旁,似一座钢铁铸就的雕像一般,矗立身侧,面色之中,更多的也是迷茫。
转眼间东方出现了一道红霞,红霞慢慢地在扩大,不大一会就染红了小半边天。又过了一会儿,在那个地方出现了太阳的小半边。
太阳一步一步慢慢地挣扎着往上爬,好像背负着重荷似地,就似此刻的齐威王,肩负着齐国国运,这千钧重担,压得他站不起身来,就这么呆坐了一夜。
最后,一轮火球般的太阳,终于冲破了云霞,完全跳了出来,发出夺目的亮光,把大地照得亮堂堂的,燃烧了晨雾,也似乎驱散了齐威王心中的迷雾。
齐威王的双眼一亮,似是有了答案,紧皱的眉头松开,像得了困惑已解,愉悦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秦公有求贤令,田因齐有稷下学宫;秦公有大出之心,田因齐有励精之志;秦国有贫瘠之地,齐国有丰饶沃土;秦国人共赴国难,齐国人图谋天下!
尽人事,听天命!田因齐继位两年而称王,岂能因未知之事,惧未见之人!”
田忌凝视着自己的国君,眼眸中的迷茫转化为坚定,有如此国君,齐国不畏他人!
恢复过来的两人,发号施令,整支军队快速地拾掇了帐篷和炉灶,重新向魏国都城安邑开拔而去……
“王上,当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