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下定决心做一云游散人,不为世俗所缚,但却自觉和七国纷争越来越脱离不开,或许在这大争之世中,独善其身只不过是痴心妄想,不踏上历史的潮头,就必将被历史的浪潮吞没……
正当他思忖之间,怀中的昏迷的许清茹有了一丝动静。
她的气息很是虚弱,但缓慢而沉稳,无甚大碍,眼角微动,眉头微蹙好像要努力睁开眼睛,过了许久,才散开一缕眸光。
“清茹小妹,汝觉何如?”道聆见她醒来,俯下身子,关切地轻声问道。
她没有回答,显得平静,但面容依旧苍白,而眼角遗留的泪痕和渐有起伏的呼吸,仿佛在诉说着现下心中的悲痛。
许清茹其实并不想醒来,一醒来,她就想到了父亲身首异处,心中顿觉很痛,十分的痛,仿佛全身的骨头都断了,有人在挤压着她的心脏一般。
昏迷前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浮现,她看见许净梧的尸首之上,并没有头颅,不禁联想到那些该死的魏人,怎样在许净梧的尸首上,生生切下……
“道聆兄,现下是何时辰?”许久之后,许清茹才开了口,询问时间。
“酉时了,马上便可用膳了。”道聆回答道。
“道聆兄,清茹烦扰多时,现下已无大碍,可独自待会了。”许清茹挣扎着想要坐起,不想再让道聆受累。
可道聆哪里放心,他左手揽住许清茹纤细的腰肢,右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拉了回来,不容置喙地说道:“小妹每每这般倔强,吾定不从子也。小妹好生将养,吾知汝身健,自放汝起来。”
许清茹被道聆拉回,倚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之上,感受到了许久未有的安全感。道聆对此等亲近之举,倒没有觉得什么,由灵猫转世,又经历过现代生活的他,对此还是很看得开的。
但许清茹可就不一样了,窈窕少女,却有违礼法,躺在男子怀中……
她微微撇过头,向道聆瞟去,这素日以来放浪不羁的少年,此刻竟给她一种不同的感觉,他的眸光不带半点起伏,暖暖地凝视着自己,似春日的阳光一般暖心。
面对敌人,他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子寒劲,让人忍不住退避三尺;面对君王,他从容不迫,谈政论道,让人心生敬佩;而只有面对自己,他才表现出了在常人面前没有的温柔。
而且,这温柔的眼神,似乎有些熟悉……
许清茹心知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便不在多想,心中所念,依旧是许净梧的尸首,便向道聆询问了他的桂陵城中的一干事件。
道聆将如何靠忽悠擒获更羸,如何潜入公廨找到许净梧尸首,又如何带着棺木杀出桂陵城的整个过程,细细道来,怕许清茹担心,言语之中,略微曲折,带过了凶险之处。
听着道聆的叙述,许清茹的额头因紧张而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道聆的小计谋,冰雪聪明的她又怎会听不出来其中的凶险呢?
特别是那夺命三箭,箭箭凶险,她先前也是见识到过的,更何况道聆所言,跟更羸使出的可是和近身弓法结合的改良加强版!
“所幸如今无碍。”
许清茹暗暗庆幸,她可不想道聆因为此事受伤抑或丢了性命,许净梧常教育她,死生有命,看淡生死。如今许净梧逝去,许清茹虽心甚痛惜,但也知晓活着的道聆更为重要。
但看淡生死并不等同于不在乎遗体,方士承袭自阴阳家和道家,向来讲究保全尸身。
“那道聆兄可知,吾父的尸首何在?”冷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