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作任何回应,只说了个“不成”。
他说不成。
他拒绝了我。
其实……我突然有点想笑,其实这个结果我应该想得到,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接受我呢?不,就算不是我,换成任何别的人也一样吧,他怎么可能去喜欢一个凡人呢?他那么神秘,那么强大,像天边自由的苍鹰,而我,顶多一只匍匐在地的毛虫,能仰头窥见这只鹰的存在已是幸运,哪敢妄想和它并肩翱翔呢?
不可能的。
这么一想,我似乎又好过了一点。几年积累的思念和爱慕正纷纷坍塌,像一堵宏伟的高墙分崩离析,砖头泥块儿砸得我头晕眼花,从头到脚都疼遍,仿佛无数钢针正透体而过。我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用尽量轻松的口吻对他说话,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好像是……
“没有,我开玩笑的……”
又好像是:
“那就算了,你嘛,本来就……那么特别,我就那么一说,你不用在意。”
或许都不是,我当时其实说的是:
“……铁三角还是铁三角,对吧,我们去东边那个斗,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儿,过几天,不,明天,明天就走……”
我嘴里胡言乱语,借不停说话来拼命掩饰这份痛苦和失落,门外,太阳沉重得似乎要将我压扁,空气热得要将我烧光,但我同时感到的却是冷,寒凉彻骨。
突然,他从许久没有翻过页的拓本上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然后出声截断了我的话——他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就像按下时间的休止符,方才一切被瞬间清空。他定定看着我,而我像犯了错误的孩子,忐忑得浑身微微发抖。
“吴邪。”他的声音跃动在空气里,一字一句都那样清晰,“你不该再参与这些事。”
说话时,他的目光从我脸上滑落,落到我的脖子下方,从薄薄衬衣敞开的领口里正露出一道伤痕,那是我去藏地找他时留下的,我以为他在那里。那次我伤得很重,差点救不回来了,当然死亡并没有发生,但它依然给我身上留下了一生不可磨灭的痕迹。
这道伤痕的形状像树枝,又像一道闪电,再次提示着那个刺人的事实:他的出现划破我宁静的生命,为我带来了伤痛与挣扎。
他看着那里,很久没有说话,最后一点点收回目光,回到死寂的拓本上,我似乎听到他发出了一声叹息。
是错觉吧,是梦境的欺骗吧,他怎么会为我叹息呢?
说起来,这也是我与他的不同之处。他受过的伤比我多多了,却几乎从不会留下任何伤痕,就像他历经漫长时间依旧年轻健美,澎湃着力量的身体。那样的肉身早已超越了凡人的极限,而我毫无疑问还在凡人当中沉浮,不论我如何拼尽全力,与他的差距依旧那样残酷而真实,点点伤痛落到我身上,便点点阻碍我向他靠近的脚步。
太阳落下去了,铺子里慢慢变昏暗。我不知自己就这样站在他旁边看了他多久,而他仿佛已化为了雕塑,就像我曾在那间喇嘛庙里见过的。我凝视他,他一言不发,唯一的区别是现在的他并没有流泪。
他从未在我眼前流泪,我无法想象他的泪水会是什么样子。
似乎又过了许久,我慢慢蹲下去,再次缩短与他的距离,然后仰望着他,小声说:“我们去东边那个斗吧。”
他眉毛动了动,似乎又要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