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一震,血尸?我搜索模糊而遥远的梦境,想起似乎某次和他一道经历的冒险里也出现过这种东西,十分厉害。
“我没想到那个斗里会有血尸,而且是两只。”他声音很平淡,仿佛那些舞动在生死之间的浴血奋战不值一提,甚至不如我皮肤上一道伤口更能牵动他的心神。
“后来还出现了第三只……”他唇边溢出一声冷淡的笑,仿若自嘲,“一个无名的斗居然有三只血尸,显然情报有误,这次栽了。”
说完,他终于转头看着我,眼睛里荡漾着盈盈的悲伤,像西山里那条河流,清透幽深,在光影下发出潺潺的声音。
“栽得太大了……”
他凝视我的眼睛,我想他一定也看到了我脸上不知所措的神情,然后他将手掌覆盖到我脸上,温柔地捏了捏,说:“我用尽全力才解决那些血尸,受了不轻的伤。等我终于赶回去时,你和胖子都下去了,就站在那个房间里。胖子被你踢开,趴在门边,而你……”
我……我不由自主地点头,脸颊擦过他粗糙的掌心。我知道他在说什么,这就是我梦境里接下来的场景啊……
一切衔接得天衣无缝,接到闷油瓶的电话后,我跟胖子顿时振奋起精神,开始朝通道的深处前进。我们步履轻捷,满心都是畅快的,即将脱离苦海的幻觉麻痹我们所有的警醒,胖子甚至哼起歌儿,越发让人感觉这不是在墓道里,而是通往盛宴的路上。
往前走不远,我们面前出现了一堵门扉,看起来像主墓室的大门。
“有——人——吗?”胖子嘴里促狭地跟我说笑:“天真,瞧。”
我看到主墓室的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了一条缝儿,好像真有人在里边给我们打开了锁,却还藏着不肯见客。
是小哥吗?
他怎么不出来?
刚才电话里他说他就在这里,对吧?
心里有疑问在浮动,一种莫名的焦躁感攀爬上我的脊背,它传递着不对劲的消息,或许这就是直觉,人对于危险即将到来的本能。我感知到了它,却无力反抗,一种古怪的力量压在我头顶,禁锢我的四肢,一次次将我心底质疑的小火花扑灭——从接到小哥的电话之前,它就存在了。
我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但我还是跟在胖子后边,进入了那间主墓室。
手电光扫过时,我和胖子都惊呆了。
我们站在一处开阔的地下工事的入口处,手电光束难以窥见这房间的全貌,我估计它有五十平米左右,修筑得宽阔而平整,栩栩如生的壁画围绕着四周的墙体,构筑了一个个生动的故事,然而更让我震惊的是天顶和地面。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被照亮的头顶,天花板上雕刻着日月星辰,众神的车驾从扶桑而出,沿天河一路向西,最后入月宫休憩。而在这些车马辚辚的盛景中,有个人肋生双翼,盘腿而坐,身下莲台掩映,周围金光万丈,瑞气千条。这人徐徐浮于虚空里,咋看上去,仿佛他才是宇宙的中心,连诸天神佛都环绕他而行动,如百鸟朝凤,又似众星捧月。
我盯着中间这格外引人注目的形象,努力检索头脑中的知识以辨认他的身份,是昊天上帝?天皇伏羲?还是某位帝王对自己丰功伟业的夸张描述?
时光流过太多了,这间墓室不论沉睡多久,此刻都已不如它刚建好时那样光鲜,雕刻虽精妙如初,上边的修饰与颜色难免出现颓势,我盯着看了许久,也没能将这个形象和各种典籍对上号,兴许他只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凡人……
这时我注意到,就在这个形象的下方,还有一条蜿蜒的线,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