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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有时他和黄医生一起过来,有时他独个儿来,隔着栅栏小心翼翼地观察我,我跟他讲起自己身上的感觉,甚至隐晦提到一些过去的经历,那些……不能用科学常理去解释的东西。

    老教授的静默蕴含着智慧,沧桑孕育出谨慎,他并没有像黄医生那样完全臣服于我们目前所能掌握的科学,或许他心里也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他静听我说完,记笔记的手便停下来,仔细阅读那些字眼,眉头皱起,指尖在上头反复划过,深思熟虑后,再发出下一个问题。

    就这样一来二去,在克制的殚精竭虑中,这位教授鬓边的银丝变得更为浓密,黑色退让而白色前行,他清明双眼也浮起疲惫的红丝,不像学富五车的老者,更似紧张备考的学生。

    看他这样,我有些不忍心,最终的答案我已心知肚明,只是不忍拂逆亲友们的好意,不忍掐灭他们微小的希望。我看着老教授,看他欲言又止的神情,终于,在停顿片刻后,他抬起头,在栅栏的那一边看着我,带着两分愧疚,两分艰难,小声而缓慢地说道:

    “我可能……救不了你了。”

    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但从别人,尤其从他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专家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人有点儿伤感。其他所有亲友都在努力拯救我,寻找可能的希望,唯有跟我关系最远的他面对事实,讲了真话。

    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

    我点点头,努力做出轻松的表情,说没关系,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这世上……总有治不好的病,每个人也都会死的,您这么尽心尽力,谢谢,真的谢谢了。

    他看着我,沉默一阵后,长叹口气:“那……明天我回北京了,还得去见见解先生,他请我过来,我却没能完成他的嘱托,有愧啊……”

    教授转身而去,消失在走道灯光的暗部,我回到桌边,在笔记上写下今天的日期,然后靠在椅子上,心中一片空白。风声在窗棂间穿梭,院子里有人匆匆跑过,又有几只雀鸟扑棱着降在枝条上,踩得即将凋零的花瓣纷纷散开,在空中飞旋、飘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