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而欣慰?”
“你忍了这么久,终于开始对我下手夺权了。”
秦灵冲抬起头,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三哥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指了指菜:“这道下了酥骨醉,那道下了迷谷香,都是上好的迷药。”
说完这话他抬起头,笑声朗朗:“拿来对付我,浪费了。”
对方笑得越深,秦灵冲的眼就越疼,针扎斧凿也没这狠。
他是“秦门”门主,对面的男人姓楚名慎,在家排行老三,当今“秦门”副门主,是他左右臂膀和多年依仗,也是他恨之入骨的人。
七年前秦灵冲十三岁,楚慎十八岁,病重的老门主把他们叫到床前,让秦灵冲做秦门门主,让楚慎任秦门副门主。
正大于副,但他要视楚慎如父兄,敬楚慎为天神。
楚慎若说他有脚气,他得一天泡十次脚。
楚慎要说他有口气,他得和大蒜说再见。
楚慎要说他有狐臭,他得把身上的毛都给……
一言以蔽之,大事小事他都得问楚慎。
头几年还行,一辈子要怎么过?
可那时他满口答应,因为他对楚慎是真信任,也是真喜欢。
十四岁拜名师,十六岁破古阵,十八岁神功大成,天才这词儿就是为楚慎这种人准备的。
让这样的人看一眼是运气,让他日日陪伴身侧,那是八辈子才有的福气。
前两年是佳话:他看楚慎力挽狂澜,楚慎留他岁月静好,皇帝也没他自在。
后三年成了史话:待到羽翼丰满,楚慎忽撕下温柔面具,对秦灵冲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到了老虎嘴里的肉,连骨头渣都不会留给别人。
门主?忠义?大权!
这笑面虎把权力牢牢攥在手里,秦灵冲想提拔的人,要么降级要么调离,有些还莫名失踪,他甚至不能自己选侍卫,不能随意出入秦门。
门主想出去看戏?那多麻烦,我直接把最好的戏班买下来。
门主想一起去打蟠龙寨?太危险了,你待在后方论功行赏就好。
门主还想出去游山玩水?你可知道多少人排着队想暗杀你?我会派人修一座庭园给你,你就看看假山,喂喂鲤鱼吧。
等同于软禁的保护,再懵懂的人也要惊醒。
要不是秦灵冲费心撤换了身边的侍卫,要不是楚慎近年来忙于门中事务,只怕他连大门都迈不出去。
饶是如此,火并帮派、剿贼灭匪,功劳和威望都是姓楚的,秦门投靠者众多,可他们只念着楚慎的名字。
更可笑的是,敌对帮派宁可派人暗杀楚慎一百次,也懒得暗杀他秦灵冲一次。
做老大做到这步田地,真该找根树吊了自己。
这些只算小恨,真正的大恨,是秦灵冲得知老门主的死和楚慎有关的那一刻。
痛苦和仇恨一日日累积,足以把情分烧得一滴不剩。
秦灵冲终于开始筹备夺权。
演戏是第一步,他必须让楚慎放松警惕。
积累势力是第二步,这点不易,但他会不断改进。
暗中联络不满楚慎的人是第三步,这步又难又险,但他做到了。
到了今天,他已准备好一切,就等楚慎过来,吃下这鸿门宴的菜,然后就把脸皮撕破,话都说绝。
一无所有,或拥有一切!
秦灵冲的恨意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