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对这里的空气与蛙鸣太过熟悉。
奚念知躺到床上,很快入睡。
半梦半醒间,鼻尖有些痒意。
然后感觉嘴里冰凉凉的,像有什么东西塞入她口中。
诧异地张开眼,一双绿幽幽的眸子近在迟尺,吓得她呛了个正着,嘴里鱼肉连着小刺一起咽了下去。
卡住了——
奚念知生着闷气,迅速躲到一边狂呕。
眼眶都呛红了,却于事无补。
祁景迁怔怔看着,猫也会卡住吗?
应该马上吃饭团,或者喝醋,他还小时常听宫里老太监这么说。
嗯,但这里什么都没有。
迟疑地踱着步子上前,祁景迁俯首盯着可怜的黄狸猫。
伸爪微用力拍了拍它背部,他想,说不定他这一拍,能把鱼刺给拍出来。
奚念知防不胜防,被他拍得踉跄不稳,直接趴在地上。
毕竟黄狸猫这具身体受了伤,又昏睡许久,体虚,哪经得起折腾?
蠢货!奚念知气不过,转头就一爪子挠向灰狼探过来的脑袋。
她没伸出利爪,挠得不痛不痒。
祁景迁却感觉到了它的愤怒。
暗暗腹诽说:啧,连一只猫现在都耀武扬威给朕脸色了,朕这狼做的委实憋屈了些。
大抵太过气愤,卡在喉咙的鱼刺突然给咳了出来。
灰狼眼睛瞬间变得神采奕奕,它尾巴嘚瑟地甩了甩,仿佛在说,这招有用啊还不快来拜谢本狼?
奚念知白它一眼,去看睡在角落的小狼崽。
果然,只剩下两只。
奚念知愣愣望着它们出神,十分困惑,她怎么又变成了猫?
原本准备拿一千两银子去丰林村买下小狼崽的,这下叫她如何去买?
祁景迁看它发呆,便叼了些药草放到它面前。
他知道,猫很厉害,会自己给自己治病。
不然怎么解释它还会找药草给他治病的事情呢?
呐,朕知道你救了朕,还把心爱的小银鱼分享给朕和小狼崽子。
上次不告而别是朕不对。
不过大家做猫做狼的,想必都不会像人一样小心眼。
你瞧,朕为你也找了许多药草。
朕身为堂堂九五之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你有多幸运吗?你知道你有多么独一无二吗?朕可从来没对别的人啊别的猫啊这么殷勤过,你是独一份儿,是不是特别感动,哈哈哈,朕自己都觉得……
奚念知冷眼瞄了眼地上的草。
继而抬头沉沉盯着莫名兴奋的灰狼。
果然蠢货就是蠢货。
里面只有十分之一是药草,其它都是遍地生长的无用杂草野草。
不是吧?它都用这些东西给她敷伤口,思及此,奚念知登时气得脑壳生疼,都快崩溃了,她是不是还要感谢它的不治死之恩?
一阵风晃动平静水面。
波纹层层叠叠推移,打乱了水中那抹矫健精瘦的倒影。
溪畔草地,一只灰狼静静伫立,它视线紧盯着不远处襁褓中的婴孩。
落在黑熊眼里,毫无疑问,这就是觊觎抢夺的意思。
很好,开战吧!
黑熊打了个鼻息,眼神幽暗。
它是一只即将成年的黑熊,已经有了让百兽臣服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