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水时,他的脸仍然烫得厉害。
头一次有人在电话里这么跟他说话,说想他,还是个男的,这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拿起手机,路巡给他发了晚安的消息。
不知道要不要回,周行朗犹豫了半天,从浴缸出来,躺上床准备睡觉了,还是回了一个月亮的表情。
正打算闭眼,周行朗忽地看见了一条未读消息,是几天前发的,他没有注意。
备注是谭聪医生。
对方发了一条消息:“小朗,最近身体怎么样?还失眠吗?上次开的药吃完了吗?”
药?
什么药?
周行朗手机是新换的,他发现以前的聊天记录都不见了,所以没办法通过记录来了解过去的自己。
他斟酌着回复道:“不失眠了,药吃完了。”
那边消息回得很快:“小朗,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再过来一趟吧。”
周行朗:“好的。”
诚然他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但他一定是自己的医生,了解自己的过去,周行朗认为有必要去一次。
隔日,周行朗去逛街,打算给自己置办一身名牌。
周天跃不解:“你身上的衣服哪里不好了?全手工的,贵得要死,一般人有钱都买不到。”
“贵有什么用,不能装逼啊!”
“想装逼让路总给你派个直升机啊!”
“……还可以这样?”
周天跃嘴角一抽:“不如你试试?只要你提,他都愿意为你做。”
他越是那么说,周行朗就越是不想那么去做——他欠路巡的已经够多了。
逛完商场,最后周行朗只买了几双球鞋,出钱给周天跃买了个墨镜。倒是有心去买大牌货,结果穿上后却发现不如家里的衣服合身。
深夜,同学会结束,该回家的回家,不想回家的继续去喝第二轮。
周行朗终于吃到了梦寐以求的麻辣小龙虾,他戴着手套,吃得满嘴是油,对面坐着十年前的好兄弟彭锐,对方正在对他大倒苦水:“我老婆有个上大学的弟弟,现在住我的,吃我的,还要操心他的学费,操心他毕业实习,他谈恋爱要花钱,也要我出……”
周行朗听着他的那些极品事,完全忘了周天跃和路巡的告诫,一边卧槽一边喝冰啤酒还往嘴里塞烤生蚝、烤扇贝。
彭锐注意到他手上没有戴婚戒:“你呢?还没结婚?”
周行朗还没说话,他就低声道:“我刚才问了,雪梅也没结婚呢,她现在单身,我觉得你俩挺合适的,她刚才还问你要了电话,肯定是对你有意思啊。”说着,他有意无意看了旁边女生那桌。
马雪梅是他们班当年的班花,周行朗曾经的暗恋对象。她今天也来参加了同学会,比以前更好看了,穿一件很嫩的米色针织长裙,留一头微卷的秀发,化了精致的妆容。
按照现在的说法,是女神。
周行朗摇了摇头,苦笑着道:“我结婚了。”
彭锐一下看出来:“过得不幸福?”
周行朗喝了口桌上的红酒:“在闹离婚。”在他的角度,彭锐是很好的好朋友,而且记忆还停留在当初,所以周行朗拿他当兄弟看,有些话自然而然地就说了出来。
彭锐身上的锐气完全被社会消磨干净了,他一边喝酒,一边拍着周行朗的肩膀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有孩子没?”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