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了,他不肯,而且……”顿了顿,周行朗摇摇头,“算了,见面说。”
周天跃虽然跟着周行朗混,但仍然是个工薪阶层,不过周行朗对他还算大方,还帮他在寸土寸金的公司附近租了公寓。
房子的租金都是周行朗给付的,他自然不敢拒绝周行朗的要求,火急火燎地请来钟点工,把房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不过七十平的两室一厅,房租却相当惊人。
客卧很小,周行朗拖着行李箱过来,就发现周天跃整个屋子,还没他家卫生间大。周行朗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挑剔地道“怎么这么小,改天换个大的。”
“别看不大,房租不便宜。”周天跃刺探道,“你们闹矛盾了?”
他摇头“不是矛盾的问题。”
“那路总同意你住我这儿?”
“他不同意还能关着我不成?”周行朗毫不客气地窝进那看起来非常舒服的蛋壳椅里,顺手抽过旁边的杂志,没想到翻开就是比基尼,他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你这儿有烟吗?”
他摇头,没敢让周行朗把杂志还给自己,拿了个杯子给周行朗泡了杯竹叶青“你早就戒烟了。”
周行朗的确感觉到了,没有那种时不时都觉得喉咙痒,想抽一根的感觉了,但他总觉得嘴里没东西,有点想,就问周天跃要零食,周天跃找到了干脆面。
周行朗喜欢吃小零食,嘴里吃得咔咔作响,试探着问“你知不知道,路巡的腿……”
周天跃只听了个“腿”,就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脸色一变。
三年多以前的那场火灾,闹得挺大的,但路巡为了救周行朗截肢的事,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周天跃就是知情人之一。
周行朗让他把来龙去脉都解释一遍。
周天跃说“那个建筑工程,是我们事务所承包的改造设计,工程队不是我们,火灾原因是因为电气设施设备老化,超负荷用电。”
和新闻上说的基本一样,他娓娓道来,“他做了截肢手术后,花了半年的工夫,才能自如的使用义肢,像正常人那样走路、运动,你那半年几乎没有工作,都在陪着他,帮他复健。不过,对于他那样的天之骄子,这种事最难的不是生理上的恢复,是心理上的,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但应该是你帮他重建了信心。”
“然后……”周天跃看了他一眼,“你们就结婚了。”
周行朗沉默了下来,他父亲虽然文化不高,可从小就教他,男子汉要有责任心。可他要为了这份责任心,搭上自己的下半生吗?
周天跃继续道“弟弟,如果不是路总,你就死了。”
他说了句很有哲理的话“你的命是他的,他的命也是你的。”
周行朗不再说话,整个人窝在软绵绵的椅子里,下巴抵着膝盖。
晚上,路巡来了电话,周行朗说过几天就回去,他想先分开几天,想清楚了再说。
白天,他去了事务所一趟,他的秘书方乐跟他汇报了工作,问道“南山美术学院的方案,周总您确定下来了吗?”
周行朗知道这个南山美术学院,就是桌上的中式建筑群体模型的半完成品,他还没做完,但美院那边的截止日期,就在年底,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没回答,把手合拢放在下巴上装深沉。
方乐似乎也不稀奇,又道“巴黎圣母院的修复方案,我们要不要做一个去参加竞赛?”这个竞赛是有门槛的,但zool事务所的知名度和声誉,刚好就达到了参加竞赛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