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周行朗低下头。
从大二那年创立工作室,迄今为止他也做过不少设计了,但建成的没两个,他自负,自认为有才华,只是建筑师是个经验至上的行业,许多人到了四十岁、五十岁……甚至更老,才开始知名。
他不想熬那么久。
可他没有名气,就不会有人愿意花大钱让他做设计,他一开始想走捷径,所以花自己的钱去做出作品,倾家荡产,但做出来的东西却是无人问津。
年龄成了一个标签,代表他不如别人的标签。
如果有人愿意不看他的年龄,只看他的作品,就会知道有时候经验不代表一切。
回国那天,路巡提出要送他一程,周行朗已经买好了机票,况且也知道路巡的目的地和他不同,便拒绝了,说:“如果你到国内,或者来上海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如此,周行朗便在经济舱的逼仄和颠簸中回家了。
一无所获。
不,也不能说一无所获,周行朗看着手机里存的号码,始终没有勇气拨打,周天跃来医院看二爸的时候,遇见刚回国的周行朗,便问他:“小朗,你出国谈生意,谈的怎么样了?”
周天跃是半年多以前来上海投奔他的,周行朗并不喜欢这个堂哥,但看着亲人的份上,就让他跟着自己做事,教他一点东西。
结果没多久,他也破产了,周天跃就重新去找了一份工作。
周行朗摇摇头。
周天跃顿了一秒,安慰他:“这也没什么,就当出去散心了,生意嘛,总会来的,总会有一个有眼光的大老板慧眼识珠的。”
周行朗点头,但并不报什么希望,莫干山项目的公开招标,并不是说他想投标就能投标的,他事务所本就小,如今又破产了,根本没有参与的资质。所以他才会想着亲自把自己的图纸送到路董事长面前。
月底,要交房租了,周行朗刚做了几个设计赚到的辛苦钱全搭进去了,他又变成了穷光蛋,他自己不会做饭,去外面吃又贵,周天跃知道了他的难处,给他拿了几千块,有事没事还过来帮他做饭:“你搞设计千万别熬夜,也别乱吃东西,不然又进医院怎么办?”
周行朗知道他没钱,但还肯这么对待自己,就特别地让他觉得感动,雪中送炭会让他记一辈子。
日子勉强能维持下去,但做出来的东西全是为了迎合市场,迎合甲方的喜好,完全没有审美可言,这种东西他以前是不屑做的,认为消磨自己的才华和灵气,做多了麻木,如今却盼不得多来几个,反正甲方也没有审美,只要会吹,随便做一个他们就喜欢。
天气渐热,六月的这一天,周行朗忽然接到了一个短信。
“HI。”
很简单的问候,周行朗回复:“Ethan?”
路巡问他:“在忙吗?”
“现在没有了。”
“上海有什么好吃的吗?”
周行朗做模型做的正发困,看见这条消息一下精神抖擞:“你过来了?”
“刚到,就想起你了。”
“你在哪里?”
“还在去酒店的路上,晚上忙吗?”
周行朗抬头看了眼桌面上的设计图,直接Ctrl+S保存,没有理一直在闪的甲方消息,关电脑:“不忙。”
“那晚上一起吃,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你喜欢吃什么?”之前外地来客户,周行朗通常会请他们吃很高规格的餐厅,如今却不行了,他自己吃饭都靠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