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沈枫墨叫住他道:“你为什么这么怕蛇?”
谢繁华道:“蛇这种东西,又黏又滑,还向前蠕动,悄无声息的来来去去,一副改不了的凶狠相。”
沈枫墨道:“你这样子,倒叫我想起了另一个人。”
谢繁华道:“谁?”
沈枫墨道:“唐灵。他生前最害怕的就是这种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记得有一年他回渝州为父亲奔丧在林子中碰到了蟒,他吓得连动都不敢动,同行的几个人却都拿他开玩笑,用绳子装成蛇的样子扔到面前吓唬他,还逼他用手去碰。”
当时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谢繁华感觉到有一点难过,但他什么也没说,用手拨弄了一下眼前的碎发丝。
沈枫墨道:“我有一坛酒,已经等一个人等了十年了。今年,是我等他的第十一年。”
“......”谢繁华走了几步,道:“你为何要等他,你们两个又不熟。”
沈枫墨道:“我答应过会保护他,可是那日我却食言了。我知道唐灵怕蛇,那日却心想若是不出手,许是摸习惯了他便也不再害怕那东西了。但是唐灵没有。”
谢繁华至今都记得,他那时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打得透湿,一言不发,只是愤恨地盯着沈枫墨,仿佛在控诉他视而不见。
唐灵最后走的时候故意撞了沈枫墨的肩膀一下,然后气喘吁吁、跌跌撞撞从地上捡起来自己的东西跑了。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回过赵家读书,他宁愿从头到尾都自己一个人,也好过明明有些人说过了信任,却到最后骗人。
十年清风,十年忽然一梦。
沈枫墨道:“后来听他师弟无意间提起,我才知道他的第一位师傅,宗政镇人就是被蛇咬死的。同门师兄后来怀疑是他作祟,将他关在一个蛇洞里一整天。”
谢繁华的手指颤了一颤,口舌干燥,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沈枫墨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道:“打那以后,唐灵就变得非常喜欢猫,即便当上唐门门主之后也没有改——因为猫不怕蛇,他便以为,遇到危险时,这种动物能保护他……”
谢繁华道:“不错……”
沈枫墨目视前方道:“平心而论,是我对不起唐灵。可若是有机会,我希望告诉那人,我不怕蛇。要是哪天蛇过来了,我能同他一起走。”
谢繁华心中五味陈杂,却转过身去,背对着沈枫墨自言自语低声嘀咕道:“我才不信呢,沈枫墨这个家伙,一定又是在骗人......”
......
谢繁华回去睡了一觉,头一次梦见了沈枫墨,觉得一定是个噩梦。
“谢公子,您醒了啊?”仆人端着早餐路过他房间门口道。
谢繁华捂着脑袋道:“头疼。”
“是不是昨夜不小心着凉了?今天早上我来这里的时候,看见您屋里头的窗户开着呢。”
“许是这样吧。”谢繁华道,闻着食物深吸了口气。“好香啊,今天早上吃粥吗?”
仆人道:“是啊,听闻谢公子昨天晚上吓着了,沈少庄主点名要选一些清淡的呢。”
今日正好是个阴雨天,天空灰沉沉的,远处的茉莉叫雾盖着,院子里头的石桌子湿漉漉的,露水被阳光照得晶莹发亮。
谢繁华道:“沈枫墨起来了吗?”他不会一宿没睡觉吧。
对方道:“沈少庄主一大早就起来了,好像说是有事出门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谢繁华从盘子里夹了一筷子小菜,就着粥吸溜吸溜吃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