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昌不服气地叫了几声。他明明听得很专心!
“少撒娇,练字。”
谈昌望着墨,思考自己把蘸墨的尾巴糊到主人脸上去会换来什么样的惩罚。
由于南下的时间提前了许多,咸阳宫人的日程也都紧张起来。锦瑟每日指挥着人忙前忙后整理行装,清点人手。圣旨颁下后早朝上又是一阵掰扯,可惜景和帝铁了心把太子送出去,谁都拦不住。
詹事府也派人来询问殿下想要带谁一同去,李霖点了杨京润和另一位学士张廷同行。他事先说明一切从简,便衣前往。两位也没有什么意见。回了咸阳宫,李霖又吩咐锦瑟把常服便装整理出来,那些不违禁,民间也能见到的绸缎布匹单独整理一车。
李霖又要去坤宁宫向许皇后辞行,又要交代詹事府种种安排,还要和工部接头,这么耽误下来,一直拖到临行前一天,才抽出功夫过问姚之远的事。
决明急匆匆地说道:“殿下,姚之远正在那酒楼!”
“我们这就去。”李霖立刻决定了,他起身,把谈昌也拎到怀里。
由于走得急,李霖只带上决明和他的几个手下,坐一辆马车赶去酒楼。
那家酒楼果然张灯结彩,热热闹闹。李霖一进门,就听见了姚之远的声音:“都别跟我客气,尽管喝!咱们一别两月,再见就是来年了。我欠了你们那么多顿酒,你们今日不好好喝一场,对得住自己吗?”
一别两月,李霖脚下微微一顿,看来姚之远也要回淮南过年。
李霖的外貌出众,气场十足,就算混在人群里,也能一眼区分出来。正在酒桌上嘻嘻哈哈的姚之远也一眼就注意到了他。一注意到,姚之远一眼就认出了那日毫不给他面子的人。
姚之远在京城混得开,自然是有他的手段。一来,他家里不缺钱,吃喝玩乐常常做东;二来,他会来事,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对人脸过目不忘,往往隔了数年未见的人都能认出。可半月前遇到的那位李公子,不仅不吃他这一套,还当着朋友们的面驳了他的面子。姚之远回去之后也托人打听过,从未问到达官贵族有哪家公子叫李沐泽的,看来不是化名,就是外地人了。
“李公子,今日酒楼已被我包场了。有何贵干呐?”
出乎意料,李霖笑了笑。“姚公子,前一次见面,实在是不忍割爱,多有得罪,想来碰碰运气,恰好姚公子的确在此,我带手下人前来赔罪。”决明立刻识趣地行礼,“小的给姚公子赔罪。”
李霖怀里的谈昌也趁机露出头,冲着李霖抱了抱前爪,吱吱叫了几声。
姚之远的表情一下缓和了许多。“李公子不忍割爱是人之常情,客气了,桌上请。”说着,就在自己身边空出一个位子。
李霖又向桌上的人拱拱手,借机打量一圈,认出了好几个眼熟的面孔,不是赐宴,就是秋狩的时候扫见过。他安然入座,决明就扮作小厮在他身后伺候。
李霖一入座,吸引了一大票好奇的眼神。姚之远也笑着问道:“李兄是哪里人?怎么从前在京中不曾见过?”
称呼一转眼就从李公子变成了李兄。李霖也尽可能露出轻松的笑意,“我家在武昌,家父是做丝绸生意的,派我来京城投亲,读书,也见见世面。”
一听说是商人,那些原本对李霖十分好奇的人多半没了兴趣,只是看在姚之远的面子上,没有出言讽刺
“淮阳与武昌相隔不远,我与李兄倒是十分有缘。”姚之远倒是兴致勃勃,顺口问起了李霖对京城的印象。李霖虽久居京城,却鲜少出宫,因而说起一些所见所闻,倒是十分真实。
他们絮叨时,周围人早有些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