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李霖的坚持下,他们一行住入了姚家附近一家繁华热闹的酒楼。姚之远则带人暂时返家,随后再邀请李霖过府。
姚之远一走,李霖刚刚安顿下来,屋门就被叩响。他开门,果然是杨京润和张廷。
“臣见过殿下,一路失礼,请殿下恕罪。”
两人还未跪下,就被李霖托起。“是孤说的微服前来,两位先生何罪之有?快快请坐,不必多礼了。”
广白默不作声地走上来,给两位大人奉茶。
谈昌疯够了又泛起了乏,在李霖的床上躺成一个“大”字,尾巴裹住脆弱的肚子,跟着呼吸微微起伏,看着像是已经睡着了。张廷好奇地看了两眼,被杨京润拉了一把,示意说正事。
“殿下来了淮阳,有什么打算?”杨京润问道。
李霖并未直接回答。“工部的人,走到哪儿了?”
一路上他们一直有书信往来,有的托了家书的借口,有的则是直接叫暗卫传递的。张廷算了算时间,快言快语答道:“还有约么半个月,才到淮阳。”
“这么慢。”李霖脱口而出,显然是不满意。杨京润只得打圆场道:“殿下一路赶来轻车简从,工部的大人却要携带甚多东西,且每到一地,还要与当地的官员应酬,自然慢了许多。”
李霖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便点了点头,说道:“以孤看来,姚之远可以争取一下。”
那两人毫无惊异,显然早就看了出来。
杨京润说道:“可是,姚之远这人是否可信?臣一路观来,姚之远此人看上去寻常纨绔无疑,但细细观之,还是能看出,并非狼心狗肺之辈。这样的人,想要他背弃父亲伯父,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有藏拙,就好说了。”李霖微微一眯眼。张廷笑道:“殿下可是想分化姚家的势力?”
杨京润亦是眼前一亮。
姚家之所以可怕,正是因为官商齐全,又有惠妃娘娘在后宫,可若是让他们兄弟分家,一官一商,便远没有那么大的威力。
“等到工部的人到了,正好可以给姚家一点压力。”李霖面对两位先生,依旧坐姿端正,直视他们的眼睛,“孤就不信,姚家老三真的甘居幕后……”
这话说的有些意味深长,杨京润和张廷都迅速回神,不敢多想。
“张先生,你说此地不宜建桥,是什么意思?”
张廷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就被太子殿下记住了。他回道:“臣曾习水利,翻阅过前人治水之书,今日那渡口处地基湿滑,水流却平和,明显宜渡水不宜造桥。”他话锋一转。“不过,臣也只是略知一二,具体,还要看工部诸位大人怎么说。”
李霖对他们俩的反应很满意,又嘱咐了一些事,便让他们回房休息。等他转过头,看到自己床上的小狐狸,已经睡得昏昏沉沉。
看来昨夜确实是累着了。
想到那条突然出现的蛇,李霖也有后怕。但他从不耽于这种无谓的情绪之中,后怕很快被感激所代替。
谈昌一觉醒来,只觉得主人变得比平时更温柔了。
李霖正在桌边喝茶,手里还拿着一份书信一样的东西。尽管注意力全在手中的东西上,他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谈昌的苏醒,随机漫不经心地说道:“今晚在酒楼将就一下,明天姚之远请孤前去姚家,你是要随孤一道去,还是留在酒楼?你要是想在淮阳城逛逛,孤就让决明陪着你。”
小狐狸吱吱叫了两声,纵身一跳,跳进了李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