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甩着帘子就出了门,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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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家村的驼夫葛大顺昨日才从口外回来,替陈家驮了一回茶叶,工钱是十五两银子。
口外风沙大,战事连年,虽说一回能赚些银子,可也不是人干的事儿,他走了一辈子的口外,刀尖上舔血,当然就不想儿子重走自己的老路。
所以打小儿,他就把儿子葛青章送进了学堂读书。
如今朝廷重文轻武,渭河县又是北地有名的书画之乡,从渭河县考出去的进士们,做官遍及整个宇内。
葛青章读书极有出息,据书院的夫子说,假以时日,必能有大出息。只是束侑三个月一交,他已经欠着三个月了,再不交齐十五两,儿子就要被夫子委婉劝回家了。
他如今风湿病严重的厉害,养的马也死了,再养一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走一回口外,所以他只等东家娘子能把这一回的银子给了,好让儿子能继续学业。
一听齐梅那老妈子何妈说东家娘子又回娘家去借钱了,葛大顺先就搧了自己一巴掌:“我儿子眼看交束攸,再不交娃的学就没法上了,东家若再不给工钱,我葛大顺就死在这儿。”
何妈才不怕了:“你要想一头撞死,谁还能拦着你不成?我家老爷在县衙可是朝奉郎,与县太爷一般执掌生杀大权的,你要想讹我们陈家,省省呗。”
虽说朝奉郎不过一个散官,可葛大顺不过是个乡民,听说个官字都要腿软的,当然就不敢再闹了。
他跺了两下鞋面,蹲的太久,站起来还有些眼晕,一步三叹的,正准备要走,便见陈家二少爷陈淮安从门里走了出来。
陈家三个少爷,老大和老三都精于学业,卷不离手,唯独这二少爷,身材高大,一脸英气又相貌堂堂,于相貌中,虽比不上他儿子青章,但也是渭河县数一数二的好相貌,却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儿。
但他也是这一家子唯一好说话的一个,为人世道江湖,不分高低贵贱都能说几句话。
而且他出手大方,很多时候从齐梅那儿结不出工钱,他们这些驼工便堵陈淮安,从他这儿搞点零碎银子做急用。
他一见陈淮安出来,就又折了回来,伸着手道:“二少爷,好歹跟你娘说说,我家青章要交束攸,劳她把工钱结了,否则我家青章的学就没法子上了。”
陈淮安笑了笑:“昨儿渭河桥头碰上,葛大伯昨儿才从口外回来,也不回家看看青章,这就来讨工钱了?”
葛大顺道:“青章那么好的学业,讨不到工钱没有束侑,我没脸回去见他。”
陈淮安掏了掏囊兜,昨天齐梅给了他五钱银子,方才出门时将他和锦棠两个的屋子翻了个遍,又偷了锦棠统共四两多的体已银子,一并递给葛大顺:“这是昨儿我要开给孙小郎中的诊费,我在渭河桥上追到他,结果他死活不肯要,又还给我了。大爷您拿着,给青章做急用。”
原本他死皮赖脸问齐梅讨银子,就是想给葛大顺的,但齐梅不给,他只能凑自己和锦棠的体已私房了。
五两银子,葛青章就能多读一个月的书,葛大顺自然大喜。接过银子问道:“昨儿二少爷追到孙小郎中了?”
陈淮安道:“与你擦肩不远就追到了,一通的扭打,他也不肯收诊金,大爷当时还回头看过,难道记不得了?”
昨天葛大顺确实见过陈淮安,一个人急匆匆跑在渭河桥上,因是老相识,打了声招呼,陈淮安特意跟他说,孙乾干替老丈人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