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人会错认亓晏脸上真切的喜意,与往日那些冷笑讽笑截然不同,温柔得不可思议。是以明知那是个活阎王,也不禁怔神地多看他两眼。
灵帝宋辰瑞自然也看到了,这份于天子大殿上的漫不经心,让灵帝觉得分外刺眼。这段时日宋辰瑞因为王谢两家之事焦头烂额,如今见亓晏神态,更确认是他捣的鬼。幼时在亓晏手底下做傀儡皇帝唯恐朝不保夕的惶然与如今的愤怒两相交缠,让宋辰瑞更痛恨这个人。
他的父皇、他的兄长们皆死在这逆臣贼子的手中,而亓晏就像戏耍似的,偏偏放过了他。
亓晏对小皇帝的视线并非无知无觉,甚至还回了一个明晃晃的笑容。
四目相对,实则两看相厌。
得偿所愿,亓晏一时间变得温和不少,朝堂事与小皇帝都不足以让他计较。
他会空出时间亲自去接阿芜,怀抱着特意买来讨阿芜欢心的糕点,长宁在一旁摇扇,车厢内安静却不闷人。等待时念起阿芜的好,心里滋生了甜,便捻一口怀里的糕点尝尝,像是为了特意配合着留恋。日暮时分,马车停在鹤寿堂不远处的树下,再过不久,他的姑娘便回到他身边。
阿芜有时能看出亓晏在她不在时偷吃过一两块,阿芜也不觉得生气,两个爱吃甜的人活像没长大的孩子,回家的路上相互分着精致可口的糕点。好在两人都只是尝个味道,否则王府的后厨就要忧愁起自己的厨艺了。至于食盒里剩的一大半点心,阿芜却不允许浪费,便可怜长安长宁以及江岑这些身边人被迫改了口味吃甜。
亓晏今天也抿了一嘴甜,可他贪心地看着阿芜沾屑的嘴角,觉得那儿更甜。
他目光灼灼,阿芜也不发现都做不到,自从应了亓晏两个人一块好好地琢磨如何算得钟情,她就觉得分明已过加冠的男人日子往回头了过活,看她的目光比以前说要暴打她是还要直接热烈。
阿芜和亓晏直白提过:“你、你别这样,看我。”
亓晏嘴角嵌着笑,故意逗阿芜,看她一副着实苦恼又形容不出的模样:“我如何看阿芜?我亦不知呢……阿芜好好与我说说。”
说是怎么也说不过亓晏的,何况阿芜越想解释,便发现自己口吃的症状越严重,头一次有了恼羞成怒的情绪,两手把亓晏那双眼捂得严严实实,用细声细气的江南调训亓晏:“不、不许看了!”
把人惹急了就要哄,亓晏便左一句“好阿芜”右一句“我错了”,一路说得口干舌燥,外头隐约听了个全程的长宁忍不住腹诽,王爷这语调怎么听怎么像乐在其中。
没有人见过亓晏这副颇有些无赖模样,但哪一个又有资格评说好是不好。
这会阿芜刚咽下口中的糕点,便注意到亓晏又在盯着她看。阿芜有时候甚至觉得亓晏看她的目光就像脖子上拴着个不牢靠的锁链的犬类看到肉骨头似的,虽然这样的比喻对他们两个人都不太好听……
亓晏凑过来,他本就坐得离阿芜极近,所以只略偏了偏头,舌尖便卷去了阿芜嘴角那点糕渣屑。亓晏爱极了阿芜,连亲昵的动作都带着血骨里的缠绵,阿芜半知半解,偶有这般亲密的姿态时一张小脸总是板得分外严肃正经。
虽然知道与亓晏独处时的心疾不是病症,可阿芜总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