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峥嗤笑道:“就是因为看他这身伤,所以才让他多扎几刻钟的。”
一个男人整天浑身是伤,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强。
“林公子,你怎么这么不近人情,他可还……”沈青黛还想再替楚瑜求求情。
楚瑜却突然抬头,对她坚定道:“小姐,我可以的,您不用再为我担忧了。您说过,君子立世当如水,危难不俱,一往无前。我想要变强,也想要变得更强。林公子是为了我好,如果我现在连一个小小的马步都坚持不下来,以后还如何……还如何立于不败之地呢。”
这几天楚瑜像是一下子就长大了,不再黏着她,不再患得患失,就算受了很重的伤,也没有吭一声。
就算当她歉意地告诉楚瑜,他要离开,他不能再待在相府了,他也只是眸光黯了黯,就立刻仰起头笑着告诉她,没关系,他可以的,只要她能经常来看他,他什么都可以的。
而现在,楚瑜仰起头,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从未看过的神色,像是迷失在黑暗中的孩童,乍见看见前方的光亮,神色坚定,执着,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光亮处迈进。
沈青黛内心突然有些复杂,长大了啊!
楚瑜嘴角微微上扬,他对着沈青黛笑道:“烈阳高照,小姐还是快些去凉亭内避避暑吧。”
见楚瑜都如此说了,沈青黛也不再多言,她朝他扬起笑脸,道:“好。”
她才刚坐下,碧云就从后方游廊处走了过来,“小姐,马车已备好了。咱们可以走了。”
今日东阳王妃在东阳王府举行赏花会,广发请帖,邀请了众多京城贵女前去观赏,沈青黛作为相府嫡女,自然也在其中。
因此她今日早早出门,特意来至问剑阁看一看楚瑜,现下看天色也不早了,是时候该走了。
她远远地冲傅云峥和楚瑜两人道别完后,便转身缓步离开了。
当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什锦洞门之后时,楚瑜才收回了视线,他垂下眼睑,看着地上水洼里映出的面具上的云纹,呢喃着。
“如果我连这都坚持不下来,以后还如何保护您呢。”
这段时日沈青黛在相府、问剑阁、禅化寺三处连轴转,因为要查梁信遇刺、及宫中贤妃之事,她才发现,她在京中所能用的助力,实在是少的可怜。
真是一筹莫展,唉!
“不知小姐有何烦忧之事,可否说出来,让在下替小姐分忧一二。”一道浑厚的声音在沈青黛的前方响起。
她抬起头,看见梁信正从屋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叠淡黄竹纸。
碧云见到他,立即上前,略带点娇斥道,“你去哪了,我和小姐等候你多时了,还以为你跑了呢。”
梁信被碧云斥得怔愣了一会儿,然后立刻朝碧云作揖躬身道:“不知姑娘与小姐大驾光临,劳烦久候,是在下的不是。只是在下还没报答小姐的救命之恩,又岂敢轻易离去,梁信虽不才,但也做不出这等知恩不报之事,还请姑娘勿要如此看待在下。”
他突然行此大礼,倒把碧云吓了一跳,她忙上前扶起梁信,道:“我和你说笑呢,你倒还当真了,快起来快起来,你行如此大礼岂不是折煞我了,真是个呆子。”
沈青黛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的举动,一不小心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把两人闹了一个大红脸。
“小姐,你还取笑奴婢!”碧云听到她的笑声,回头又羞又气地跺脚道。
那头梁信直起身后,摸了摸后脑勺,古铜色的脸上显出了几分尴尬之色。
不过很快,梁信就镇定了下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