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怎么会是你？！”

    “哦？”

    李曜故作讶然道：“玄微，你们认识？”

    鱼玄微脸颊微微一红，解释道：“这位吕郎君是聚仙居的常客，弟子每次去西市……总能见到他。”

    吕才的脸上也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忙补充道：“鄙人的确也经常看到鱼炼师，只是从未有过招呼。”

    李曜隐隐感觉二人之间有过交集，不过她并没有深究下去，请马周和吕才入座后，她看向吕才，说道：“我听马公说，吕郎君少时好学，满腹才华皆非名士相授，而是自学所得，却不知郎君可有参加过科考？”

    李曜的声音非常柔和，但她毕竟久居上位，面对陌生人，不觉间语气里就带了几分威严，吕才听了，当即下意识地如实答道：“鄙人参加过三次科考，然皆未中举，年初得遇马侍郎，却已错过了春闱。”

    马周暗叹吕才不懂自荐之道，连忙接口：“实不相瞒，文甫三考不中，绝非才学不济，乃名气不足之故。”

    他说着，忽然叹息一声：“贵主，眼下科举不公啊！”

    李曜轻轻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唐初的科举制度存在着诸多弊端，也明白这是打破世家门阀垄断官场的利器。

    但此利器却是一柄双刃剑，自诞生之时起，便被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如果操作稍有不慎，便会伤及自身利益，甚至步隋炀帝的后尘。

    当年，隋炀帝准允前朝士子“投牒自进”，严重触犯了世家门阀的根本利益，最终落得国破家亡的悲惨结局，所以李渊建立唐朝后，虽然继承了前隋的科举制度，却也汲取了隋炀帝的血训，对世家门阀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士子们必须由公卿大臣或地方首官们推荐方可获取参考资格，至于如何考较士子，考官们则秉承汉代以来的察举思想，以才名兼备或者干脆以名取人为录取原则。

    事实上，李曜也曾尝试推行“糊名法”来提升科举考试的公平性，这所谓的“糊名法”本为原史里武则天所发明，又名“封弥”，即在试卷上填写姓名的地方盖纸糊封起来，考官不得私自拆封。结果她只在国师府的内部会议上提了一下，就遭到了包括心腹岑文本在内的大多数僚属的一致反对。

    他们承认“封弥”不失为考试而生的公平之法，也确实能够解决科举诸多徇私舞弊的现象，但如此一来，定然会影响到满朝公卿人脉势力的发展，进而得罪天下豪门望族，用岑文本的话来说，“此乃炀帝取死之道也。”

    李曜仔细地想了想，觉得他们说的也对。武则天创造糊名法只是用于选拔官吏，而门阀衰落后的宋朝在科举中实施此法时，也屡遭范仲淹、苏颂等名臣反对，由此可见此等涉及广大既得利益者之事，显然不可一蹴而就，饶是她手握实权，亦只能“徐徐图之”了。

    李曜熟识历史，自然对吕才的才能知根知底，却不动声色地问道：“吕郎君可知何为格物？”

    吕才只道是护国公主要考量他的才学，心中一动，立即答道：“《礼记·大学》有云：‘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鄙人以为，所谓‘格物’乃推究世间万事、天地万物之理。”

    英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