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不觉浑身一震,旋即瞥向李曜,满脸的错愕。
李曜冲着李世民笑盈盈地拱了拱手:“明昭在此恭喜二郎了。”
李世民虽心中惊疑不定,但他的脸还是恰如其分地露出了欢喜之色,忙不迭地转过身子,叉手齐额,垂首向李渊跪拜:“世民愿将功赎罪,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渊神情黯了黯,轻轻叹息一声,伸手将儿子扶起。
李世民再抬头已是一副感激涕零状,就见他前提壶为父亲斟酒,然后也给自己的杯中倒满了殷红的酒液:“世民愿以此葡萄美酒一杯,一谢父亲洪恩,二敬明昭高义,请!”
李曜优雅地端起镶银玉盏,一双杏眸已经眯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儿,掩袖与李渊、李世民互相敬了一杯酒,缓缓放下见底的玉盏,含笑道:“二郎若有疑问,但说无妨。”
李世民被她说中了心思,又瞧见李渊神情平静,也不作忸怩,当即直言不讳地问向李曜:“朝中不乏名帅,为何会突然起用世民?”
李曜不疾不徐地道:“卫国公年老体衰,恐难以承受万里征战之苦,而英国公镇守燕云,令回纥、薛延陀诸部无不顺服,任城王经略灵夏,迁置吐谷浑遗民,做得井井有条,此二人皆不可轻易调动;燕郡王久疏战阵且爱好游宴,吾观其人似已安于享乐,河间王同样沉迷酒色,亦难当此远征重任。”
李世民望向坐在席间观舞的柴绍,犹豫了一下,又问:“那么……他呢?”
李曜顺着李世民的视线看去,不禁淡然一笑:“不瞒二郎,此番西征,我欲兵分两路,正好打算将其中一路偏师交由柴嗣昌统率,故当今可为我军副帅者,唯有世民尔。”
李世民听罢将信将疑,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只是他也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遂不再多问,斟酒举杯,向父姊再次表示感谢。
三人酒到杯干,又对饮了一番后,那厢欲谷设舞蹈跳罢,李渊率先抚掌叫好,顿时引爆全场雷鸣般的喝彩声,久久不息……
……
……
翌日,弥漫长安的晨雾尚未散去,刚下早朝的李曜在众侍卫的护卫下,乘坐厌瞿车出城前往位于郊外的宏义宫。
小半个时辰过后,马车在宏义宫的东门外缓缓停住,李曜走出车厢,双足刚刚触地,一名中年武官便立即领着几名卫士迎前来:“左领军卫翊府中郎将赵文彦参见贵主!”
“免礼。”
李曜随意地虚扶了一下,然后给赵文彦递去一个眼神,赵文彦心领神会,对身边一个身穿青色襕袍的人说道:“你速速进去通知郡王,莫要让贵主久等。”
“喏!”
待那人走远,李曜用下巴指了指大门内渐渐消失在雾气中的背影,压低声音问赵文彦:“他是谁?”
“右监门卫校尉,丰州九原人吕景礼。”
李曜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禁不住暗自好笑。
不愧是你,还真是壮心不已呢!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无需再问,她也知道这位吕校尉是李世民新近招纳的人,而且还是出身边州的军事贵族子弟。
没等多久,李世民从宫中走了出来,与李曜简单见了个礼,便急急领着对方来到长孙氏的寝殿。
推开幛子门,便有一股浓烈的药味儿扑鼻而来,长孙氏的病榻旁立着几名女子,见到李曜进来,俱都现出紧张而期待的复杂神色。
“明昭……好久未见到你了……”
长孙氏在随侍她多年的菁娘搀扶下,艰难地坐起形如枯槁的身子,声音细如蚊吟,其他几名女子不敢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