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亦道:“皇后母仪天下, 理应大度贤德, 担起为陛下选妃一事。然, 陛下执意只娶皇后一人,焉知不是皇后狐媚惑主, 如此德行,不堪为后。”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九个人又是七嘴八舌的好一通附议, 各个以头呛地, 大有砸裂御乾宫地板之势, 仿佛只要叶适不点头, 他们就会当真撞死在这尚书房内。
他们都知叶适脾气极差,但是他们也知叶适是明君,不可能一次性将九卿全部问罪。
三公九卿,朝廷官员的根本所在,若要全部问罪,国家无疑会陷入瘫痪。
他们相信皇帝不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故而齐心纳谏,以此逼迫皇帝纳妃, 毕竟尚有官员渴望将女儿送进宫内, 以此巩固自家地位。
皇妃, 何等要紧的利益地位。
有人不愿女儿入宫争夺,就有人挤破了头想一飞冲天,想要的人,谁愿甘心舍弃这块肥肉?
当狐媚惑主四个字落入姜灼华耳中,藏身在屏风后的她,心骤然一阵紧缩,随即高高提起,悬在了嗓子眼儿上,一时只觉指尖发凉。
叶适手肘支在贵妃榻中间的小案上,垂着眼皮看着地上的九位官员,眸色森寒,藏着如火山即将喷发前那般激烈的怒意。
这群老匹夫,心里惦记着纳妃,焉知不是再为自己的地位做打算。
叶适双唇紧抿,心下做起了打算。
自是不能将九卿全部问罪,但他更不能违背对华华的承诺,更不想再娶华华以外的任何人。
只要他们之间插足一个人,他和华华之间的感情,就会出现隔膜,会相互猜忌,且后宫进了人,就会有争,一旦争起来,即便华华想独善其身,也会身不由己的陷入争斗,以至于到最后,他们二人的感情,怕是会以悲剧收尾。
而他叶适想要的,就是能与一人心心相印,彼此信任,彼此掏心掏肺,没有担忧、没有猜忌,高高兴兴的生活在一起。
他不想面对繁重的国事之余,还要去应付勾心斗角的后宫,更不想,连一个可以让他放下所有防备、身份,去坦诚相待什么也不用顾忌的人都没有。
跟这群老匹夫,绝不能硬碰硬,必须得想个软法子化解,还得叫他们不仅这次闭嘴,日后都得闭嘴。
念及此,叶适强压下心头的滔天怒火,收尽眸色中的怒意,努力给自己换上了一副万分为难的神色。
叶适双手掩面,用力揉了揉眼睛,放下手时,眼眶周围一片红,眼睛里满是疲惫,他两手扶膝,垂着头看着地面,轻叹一声,说道:“诸位爱卿,你们这是……这是逼着朕说实话啊。”
什么实话?九卿闻言,不由陆续抬头,面带疑惑的看向叶适。
但听叶适万分疲累,又难以启齿般地吐出三个字:“朕……不行……”
屏风后的姜灼华:“……”
跪在地上的九卿们:“……”
站在叶适身边的黎公公:“……”
听闻这话,方才还忧虑万分的姜灼华,悬在嗓子眼儿的心“当啷”一声落地,神色间满是不可思议和惊喜,她忙转身,扒着屏风间的缝隙,朝着叶适看去。
透过视物模糊的缝隙,但见叶适神色沉痛万分,他叹道:“纳妃是国事,难道朕不知道吗?朕都暗示了你们,这是朕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