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适一把握住姜灼华的手腕,道:“你也知道不行,那你为何说出让朕忘了你们母子的话?”
姜灼华闻言,才反应过来自己那话说得有多自私,现下倒是有些后悔说那般伤人的话,自己舍不得,他肯定也舍不得,但她实在不敢留在宫里。
姜灼华忽地红了眼眶,而后鼓足勇气,为自己争取道:“陛下,是您先戏耍民女。可民女根本不想进宫,民女再不堪,也不愿和那么多女子共侍一夫,更不想卷进后宫无休无止的争斗里。或许在陛下看来,陛下赐给民女的是无上荣耀,但民女并不想要。”
叶适听罢,看着姜灼华,心口只觉被噎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堵得他万分难受。
良久后,跪在地上的姜灼华,方听叶适冷着声音问道:“这般跟朕说话,就不怕朕治你个大不敬的死罪?”
姜灼华复又磕头行了个礼,说道:“陛下想治罪就治罪吧,进了陛下的后宫,于民女而言生不如死。”
她说的是实话,现在死,还能干脆利落,日后成了后宫中的一个,一朝落魄,所受的折磨,绝不是死这么简单的。
更何况皇帝对她始于戏耍,从一开始就是轻视,日后又怎会在乎她?她几乎已经能够看见日后的悲惨生活,叫她过那样的日子,还不如去死。
“你……”叶适怒目圆睁,伸出食指指着姜灼华的头顶,隐可见指尖发颤。
他被气得手脚发麻,却发现面对姜灼华,他心里的火,根本不忍心撒出去。
他心中明白,姜灼华一定舍不得孩子,叫他对他们母子放手更是不可能。他绝不会允许,她带着和他的孩子离开他,姜灼华也不会允许他带走孩子。
在谁都不肯放手的情况下,只要有孩子在,他们俩就分不开!
想通此节,叶适收回手,看着跪在地上的姜灼华,对守在门外的人喊道:“来人!”
皇帝此话说的掷地有声,显然是发了脾气,黎公公忙带着一众太监鱼贯而入。
姜灼华心底一沉,随后便恢复了坦然,也罢,他们姜家,大抵是和新帝犯冲,左右逃不过一死。
叶适胸口尚因怒火而起伏不定,他俯视着姜灼华,抿唇深吸一口气,吩咐道:“将娘娘带进朕的寝殿,不许踏出一步。其余一切供应,不可怠慢。”
黎公公闻言一愣,娘娘?什么娘娘?看来陛下已经认定眼前这位小姐了,只是位分未定,但是听娘娘的称呼,怎么也是贵嫔以上的尊贵位分。
姜灼华闻言一愣,尚未来及反应,便已被几位小太监扶着手臂,架着往叶适寝殿而去。
姜灼华不敢挣扎,怕伤了孩子,只得跟着走,眼睛一直看着叶适,直到出了尚书房,眼见着叶适被挡在了墙内。
姜灼华被人带离后,叶适走回书桌后,忽地心头窜上一阵邪火,“哐当”一声重响,叶适掀翻了眼前的桌子,桌上的东西撒了一地。
“陛下,当心龙体。”惊得黎公公忙上前安抚叶适。
叶适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那张随着掀翻的桌子,飘落在地的半幅画像上,方才姜灼华说的所有话,在他脑海中再度翻江倒海而来。
不承认他是孩子的父亲,还让他忘了她们母子,甚至说留在他的身边生不如死?
难不成,他皇帝的身份,还比不上一个乐师?
今天的情况,和他所想的截然不同,他本以为,她有了身孕,接她入宫,让她知道孩子的父亲是个身份尊贵的人,不必她费心去养父子二人,总以为她会很高兴,然后顺理成章的在一起,自己也不必再没日没夜的想着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