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他被隔壁间的争论声惊醒。有块柔软的躯体盖在他身上,两只胳膊、两条腿把他五花大绑,狄奥多西推开她,轻轻地走下床。
与其他船员不同,兴许是良心发现——她单独给他们一处房间,但狄奥多西认为,这只是因为她不想让小玲和臭烘烘的船员们住在一起。
他正要推开木门,后脑勺陡然被一个物体砸中,右手抓起条攥紧的被单。他高举起它,朝坐在床铺上的女孩呵斥:“带边角织纹的精织冰丝毯是用来覆盖身体的,而不是被某个小鬼当作砸人的凶器。”
小玲接过被单,不以为然地跳下床。“别管这么多,现在你要去赌场吗?”
咦?狄奥多西微微转身,避开她冲过来的方向,这丫头显然有求于他。无疑,他能猜到原因,“你也想去,是吧!”他勾起嘴角,傲慢穿透眼睑,这份戏谑令女孩没有说出话,但很快狄奥多西就收敛起这态度,“我带你去,前提是你别碍手碍脚。”
推开木门,女孩抢先冲出房门。彼时新生的光线点亮了天空,白洁云朵于天空连绵起伏,金色朝阳半遮半掩地从云中显露,恍若含羞少女。
他们也正要出门,小玲躲在狄奥多西身后,希望能蒙混过关。她被禁止进入赌场,但其实狄奥多西也被禁止在旁参观,只是想在对手到来前,先拿他打趣。
即便如此——又有什么关系呢!狄奥多西打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参加这场赌局的准备,这既能还清欠给的钱,也能满足内心欲望。
“是大人?”肩披鲜艳织纹披风的季罗莫拉人迎上来,他弯着腰恭敬地说:“大人命我前来为您引路,他希望您尽快进入赌场。”
没有说话,越过他,转身瞥了眼狄奥多西。狄奥多西立马跟上去,身后的女孩也紧紧依偎在他身后。
踏上精雕大理石铺垫的道路,越过蜿蜒至眼前的芬芳景观,他们在眼前望见几座连绵起伏的建筑——林立的爱欧尼亚式石柱围绕整齐的矩形建筑,恍若静态上的某一瞬间的平衡——如此赏心悦目。
“今天的赌局不设在赌场。”季罗莫拉人低头,小声却清晰地说:“大人与埃维亚岛的赌王约战,他们将赌局设立在剧场,再往前几步就能望见的环形大剧院。”
“季罗莫拉人、雅典甚至是忒拜人,都时常前往那儿观看,一天二十四小时从未有过令人发慌的时间。鉴于您身份特殊,我们帮您将赌局安设在八点,这是个最能引起人们狂热的好时间,彼时空气凉爽、阳光温暖。”
点头,他们继续往前走走。“今天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比赛,千王之王大赛在即,季罗莫拉岛屿云集高手。况且八点算不上最好的时辰,许多远道而来的农村人尚不能入场,九点才是最好的时间。”
说到这个,疏离的引路人一下子被点燃话头,他笑着说:“大人慧眼识珠,今天还有赌圣的赌局,到时希望您有兴致观看。对了,听说最近就连国王和夫人都会进入剧场,或许我们能有运气碰上。”
“多谢你的吉言。”狄奥多西抢话道,瞥了他眼。“如果你输了,怎么还能有心思观看别人的赌局,我这可在帮你。”
“不需要。”冷声道,后者满不在乎地耸肩,他可不害怕某人给自己穿小鞋,相反他要继续试探,看她能对自己容忍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