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问了她也不会说。
当真好笑,朝夕相处了两年的人,他自己了解得还不如姬玲珑一个外人清楚。
谢周容的名字,做他们这行的都知道:当初散乱的阴阳学理论,是在谢周容手里整理出了系统的体系,虽然到如今已经失传不少,影响却仍然深远。
他只是没想到真是这位。
一瞬之间,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张闻之脑海中涌过,惊喜错愕恍然兼而有之,最后集中到了眼前的姬玲珑身上——他一直以为姬玲珑不过是仗着姬家的势而已,没想到确实有几分真才实学。
然而很快他便收拾好了心绪,望着虞兮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应该会知道,你说的越多,我越不可能借给你。”
虞兮叹了口气,喊了他一声:“张先生。”
然后说:“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一旦谢仙师在你身上的事情被人宣扬出去,你会是什么下场?”
张闻之:“这是威胁?”
虞兮:“对啊,就是威胁。”
反正她也没指望凭先前那几句话就能说服张闻之。
她说得坦坦荡荡毫不掩饰,张闻之隔着半条走廊与她对望,只觉得那双狭长漂亮的眼里一片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得他一阵烦躁。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姬玲珑是不是一直都以为,仗着姬家的背景,她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缓了缓,没再看向虞兮,转头就走。
正当他即将转出走廊时,虞兮突然在他背后说:
“你为什么,不问一问谢仙师自己的意见呢?”
张闻之背影一顿。
虞兮又说:“我已经告诉你了,谢仙师魂魄有损,你现在又没有那个经济实力承担润养魂魄的开销,正好我姬家有,我自己的体质也不会对魂魄产生伤害。”
“谢仙师待你不薄,”她望着张闻之的背影说:“如果你因为某些可笑的自尊,或者幼稚的占有欲,而让仙师魂魄有损——”
她顿了顿,随后一字一字问:“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
张闻之猛地转头,“我轮不到你教训!”
虞兮冷冷地扬起下巴,“你先问过仙师自己吧。”
张闻之狠狠地盯着她,几乎可以称得上怒目而视——然后面色猛地一变。
片刻之间,他神色变幻不定数次,最后有些复杂地重新看向虞兮。
“……他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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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玲珑从小便能见鬼,而且经常见鬼,因此张闻之和古玉中谢周容魂魄交流的过程,全部落在了虞兮的感知里。
所以她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张闻之二十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虞兮还真有点担心他脾气上来,干脆任由她把这件事捅出来也不肯放手。
相比之下,快有一千两百岁的谢周容显然更能明白利害,更主要的是——若是虞兮真把玉中魂魄之事广而告之,张闻之大不了还能放弃古玉跑路,谢周容却会受到最直接的威胁。
虞兮回到卧室,拉开椅子坐下,把从张闻之那儿借来的玉搁在了桌上。
然后她就支着下巴看着,看了一会儿之后,伸出手指在玉上戳了一下。
玉:“……”
“你知道我能看到,也能听到。”虞兮还是那个支着下巴的姿势,看着红木书桌上的白玉,说:“我比张闻之哪里不好了,你一到我这里就装死。”
桌上的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