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怠缓慢爬上身体,连指尖都变得沉重起来。
温莎从未发现,这已经变得熟悉的回廊,竟然光线如此灰暗。
在书房内,莱昂内尔的脸色也一如此灰暗。他叼着烟斗,身体倾斜,状似懒散无意地靠在书柜旁,悠闲地吐出一口烟雾:“你看上去连吞了一打柠檬,要喝点什么吗?”
“喝血怎么样?”兰德尔没好气地回答,“就像在凯拉尔里所传言的那样。”
“什么传言?”虽说莱昂内尔脸色不太好,但语气总归还是十足客套,“告诉我,你不会是听了那些在背后乱叫的家伙们的话,并且信以为真……你不会那样,对吗?”
“真是够了,莱昂内尔!”兰德尔抑制不住怒气,冲上去揪住莱昂内尔的衣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别和我装蒜,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到这种地步!”
他们身高相仿,体格也相差无几。身穿钢铁玫瑰骑士团圣骑士外甲的兰德尔看上去攻击性十足,他愤怒的眼睛里几乎都快要喷出火来。
但兰德尔的逼视并未让莱昂内尔出现任何态度上的松动,他依旧微扬下巴,以铭刻于骨子里的贵族腔调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在堕落,在走上歧路!”气极的兰德尔抓住莱昂内尔,用力把他的身体往书柜上面抵,他的咆哮震得玻璃窗发出阵阵哀鸣,“不要和我装蒜了,莱昂内尔!你知道的吧?至少你是共犯!戴克莉希女公爵那天到底给你许诺了什么,让你不惜……不惜做出这种事情……”
“你什么意思?”莱昂内尔冷冷地推开全副武装的男人,眼中的寒霜冷得可以冻裂石头,“如果你打算在这里诋毁我,那么我们的友谊也就到此为止了,兰德尔·安德森!”
兰德尔懊恼地用力锤击窗户,玻璃根本不是带有金属夹片的护手的对手,它们四散飞溅进花园,掉进泥地里,好似受到圣光恩泽一般,反射出太阳的光芒。
“若是你敢对圣光发誓,那么我就相信你和这次仲夏节惨案毫无关联。”兰德尔紧咬后槽牙,恶狠狠地吐出一连串的话语,好似吐出一口令人作呕的浓汤,“我也可以为了你,和那些诋毁你名誉的人决斗。不管是作为同袍还是朋友,我都可以那样做,但你能发誓吗?发誓你毫不知情?”
“我不知情。”莱昂内尔语调冰冷,声音平静地回答,“所以我也不必发誓,凯拉尔的传闻与我无关,他们要怎么想随便他们怎么说,反正我现在是个孤儿了,我孤立无援。”
你没有发誓,你不敢发誓。兰德尔的目光和脸色都在说这句话。
“不知情,很好。”兰德尔挠了挠他散乱的棕发——他没有戴头盔,望向莱昂内尔的目光是锐利而又警觉的,“你不知情,那么你怎么解释关于那小子的问题!”
“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莱昂内尔说。
听墙根从来不是一名法师应该有的选择,但温莎现在正蹲在书房外,在花园里面。他原本从走廊出门之后,原本漫无目地在花园里闲逛,心里各种情绪纷杂,比花园里的杂草还要多。兰德尔的怒吼和打碎玻璃窗户的声音吸引了他。
希望能多了解莱昂内尔一点,温莎这样告诉自己。他只是想要多了解莱昂内尔一点,好奇心使他蹲到了墙角。全然不顾崭新长袍的下摆沾上泥土——向来爱惜东西的温莎从不这样做。但为了多了解莱昂内尔,这点代价是值得的。
“确实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