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声音依旧是细声细气地,语调却是丰富了许多。
现在看来,才完全像是个十九岁的小姑娘模样。
“我后来想起镇上的钟表匠李爷爷,可会摆弄这些东西了。他到家里看了看,就说这种古董钟要定期保养,不然总有一天要坏的。”
“我哪有那么多钱请他来保养,就缠着他教我怎么保养。“
肖安歌发现,叶姜姜在讲起故乡事情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
那对本来就黑白分明的眼睛,中间像是蕴含了星光。
肖安歌脾气有些差,但他的朋友却很多。
朋友多,身边自然就是闲不下来。
但肖安歌享受在家中独处的时光,他不喜欢别人来自己家里。
即使偶尔有朋友来玩,他也不耐烦别人在这里吵吵闹闹的。
然而,现在听叶姜姜细细软软的声音,说着自己的童年时。
他心中却没有丝毫烦躁的感觉,反而在叶姜姜试图停下的时候,设法引她往下面说。
“他就这么同意教一个十岁的小娃娃保养钟表的手艺了?”
“怎么可能,李爷爷一听头就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女娃娃不能学这门手艺,这都是要传给男徒弟的。”
叶姜姜皱了皱鼻子,龇出一口小白牙。
“也不看看,他孙子都不愿意跟他学修表了,要是我不学,就失传了。“
肖安歌见她愤愤不平的样子,
“这种年纪的老人家,确实有些顽固。你居然能说服,不简单啊。”
“那是,我来来回回做了好几缸子酱菜,还有自己酿的米酒送给他。要知道,我的手艺可是镇上一绝。“
“李爷爷好酒,镇上的人都知道。我答应他,以后他的酒我包了,他才同意下来。”
叶姜姜抬了抬下巴,很是得意的样子。
“那个时候,你才几岁,就会做酱菜酿米酒?”
“山里的孩子,很小就会做事啦,外婆身体又不太好,我自然就做得多了。这些事情,做多了就会。没什么的。”
“李爷爷夸我悟性高,除了保养的手法,把他修表的手艺全部交给我了。”
叶姜姜的声音,突然就低沉了下来。
“可惜后来钟卖了,我这修钟表的手艺,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肖安歌坐在轮椅上。
叶姜姜盘腿坐在地上,方便拆修落地钟。
叶姜姜低下头去的时候,肖安歌的角度,就看不完全她的脸了。
她睫毛很长,却不算卷翘,垂下来的时候,将眼睛密密实实地完全遮住。
不知为何,肖安歌却知道,她眼睛中,一定是伤感而怀念的。
他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叶姜姜,心里只想着要想办法,让她打起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