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漪抬袖施礼,刘藻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道“免礼。”
谢漪直起身,二人相顾而无言。刘藻有千言万语欲说,到了谢漪面前却又哑巴了。她们相顾片刻,谢漪回头望了眼灵位,淡淡道“陛下与老夫人叙话,臣且告退。”
她要走了。刘藻焦急,可挽留的话被卡在了喉中,怎么也吐不出来。她只能同样冷淡地点了下头。
谢漪看了她一眼,举步而去。
她们背道而驰,真的越来越远了。刘藻沮丧地站在灵前,连点一炷香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外祖母不仅未能安慰她,反倒使她愈加心慌。
回到宫中时,天已黑了。殿中置哺食,刘藻坐在食案后,举目望去,一点清冷。膳致而丰盛,刘藻如同嚼蜡。她食不知味地咽了两口,终是推开了碗。
胡敖见此,便甚担忧,恐皇帝饿坏了,上前劝了两句“陛下再用一些,谢相若知陛下草草对付,恐怕又要担心了。”
刘藻闻此,又坐了回去,硬是将一碗饭全部塞下去了。胡敖暗自松了口气,刘藻望着空碗,却像是把心都掏空了。
她干脆走去椒房。
椒房殿收拾过,淡雅而不失大气,谢漪虽未在此居住,却处处都是她的痕迹。刘藻走到她们一起躺过的床边,弯身抚了一下被褥。
她仍旧不愿后退,与其拖拖拉拉,不如快刀斩乱麻,横竖都要乱一场,不如早早地来,趁她年轻,还能有足够的时间来收拾残局。
刘藻如此说服自己,可心却因谢漪的疏离远去而愈加空荡。她又望了一眼那同样空荡的床,断然转身往殿外去。
正旦前后的夜,尤其寒冷,大雪纷纷,北风呼啸。
刘藻骑了马,屡屡扬鞭,朝相府疾驰而去。相府大门紧闭,门子早已歇下了,被叩开了门时还揉着惺忪睡眼,见来人是她,当即睡意都散了,忙道“小的这就去禀报。”
刘藻道“不必。”一面说,一面往府中去,门子也不敢拦她,只能在身后着急。
刘藻熟门熟路,闭着眼都能寻到谢漪的卧室,她脚下走得飞快,一心只想往谢漪身边去。
卧室的门关着,刘藻轻叩了两下,守夜的婢女趋至门口,小声问道“何人”
刘藻也放轻了声音,回道“朕。”
门便打开了。
刘藻挥挥手,让那婢子退下。自己去了鞋袜,更加轻手轻脚地往内室去。
一室昏暗,唯有床头留了一盏灯。谢漪卧在床上,背对着外侧。刘藻脱了外袍,小心翼翼地躺到她的身边。一冷一热,她被激得打了个寒噤,这才感觉到一路来的凛冽彻骨。她不敢靠近了,担心冻着谢漪,便挨着床沿躺着。
谢相就在她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她的心瞬间有了安放之处,如冬夜流浪在外的幼犬,重归家园一般,觉得温暖可亲。
谢漪早已醒了,她睡得浅,刘藻叩门之时,她便醒了。
她转过身,刘藻吓了一跳,嗓音都是僵硬的,低声道“你、你醒了”
谢漪不语,掀开锦被,将刘藻容纳进来,又将她手放到自己的小腹,将她的脚夹到小腿间。刘藻忙推辞。她的身子冷得跟冰一样,将冰块贴身挨着,必不会好受。谢漪看了她一眼,刘藻当即不敢动了。
“明日醒来,早点回宫。”谢漪说道。
刘藻点点头。谢漪便又合上了眼。但刘藻知晓她必是睡不着的。她等了一会儿,直至身子暖过来了,方贴了过去。谢漪并未拒绝,由着她抱她。
“漪儿,我真想你。”她蹭着谢漪的颈,低低地倾诉。
谢漪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