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发觉了谢文的好处, 刘藻一得了好东西, 便想送去相府给谢漪用, 只恨能将她的龙床也一并搬过去。
能让她都以为好的, 自非凡物。
赠酒后的第五日, 方相氏献上一玉器, 称有驱除邪祟,永保平安之效。刘藻接过了看,见是一枚璜佩, 玉质细腻, 莹和光洁, 虽是冬日,却温润不冰手。再观玉上纹样,雕刻着夔龙纹。
周天子好夔龙, 故而平王迁都前,周王室所用青铜玉器多雕夔龙纹。
刘藻在身上戴了一日, 确认果真是古玉,便欲给谢漪送去, 配在身上也好,悬在床头也罢,人养玉, 玉亦养人。
她问过左右, 得知谢文恰在宫卫营中, 便令人召了他来。
召来一见,只一眼, 刘藻便察觉了不对。
往日谢文来见,多敬畏不善言,偶有兴奋之语,侃侃而谈,皆明朗之人。此番他却从头到脚,俱是排斥。
他不与她直视,低着头,似担忧心思显露,为她所觉,但又忍耐不住,时不时悄悄抬头,望向她,眼中俱是打量。
刘藻将原先握在手中的璜佩随意把玩,似乎不过是一新得的玩器,而非赠人之物。她笑与谢文道“这两日忙什么京卫那头,可上手了”
“禀陛下,大致已整顿妥当了。”谢文回道。
他垂首对地,并未抬起。刘藻打量他两眼,不动声色,仍旧和善道“整顿不好也无妨,哪个不听令的,只管来说与朕便是,朕来为你出头。”
谢文跪坐在方褥上,忍耐不住地朝刘藻看了一眼,眼中有探究,更含了一股冷意,口中倒是顺从道“谢陛下厚爱。”
刘藻将璜佩放在御案上,道“召你来,也不过叮嘱一声,你既有数,便去吧。”
谢文毫不迟疑地起身,动作之际,带起了衣摆飘动,他行了一礼“臣告退。”便转身而去,虽竭力克制,仍旧走得颇快。
刘藻看他的背影一消失在殿前,便靠在隐囊上,轻哼了一声,瞥了胡敖一眼。
胡敖会意,趋步上前,恭敬道“陛下。”
“赐府时,朕令你安插两个人进去,那两个人今可还在”时下海内生平,国中无大事。刘藻最关切的便是立后一事。谢文是谢相之侄,最要紧的是他自幼受谢相教诲,谢相知其为人。但也不是说,她便全然对他放了心,毕竟人是会变的。
胡敖陪笑道“在的,每隔三日,都有消息传回。”
“近日可有异常”
胡敖回道“早便想禀与陛下了。汾阴侯自五日前便不曾往相府晨昏定省。”
谢文平日孝顺,每日晨昏皆会入相府问安,风雨无阻,冬夏不辍。忽然疏远,想也知其中必存了事。
可谢相不曾知会过她。
“陛下莫急,兴许不过是汾阴侯与丞相闹小脾气了,家事而已。”胡敖劝道。
刘藻抬手按了按额角,倦怠道“我倒是期望如此。”可谢文也不是孩子了,怎会与姑母闹小脾气,能与相府断了往来,疏离起来,必是大事。
也不知为何他打仗打得不错,入了京便如此天真,好似不谙世事。也不想想他能坐稳骠骑将军一位,哪一处不是她与谢文扶持着。若是他与相府不和一事传扬出去,看看军中可有现下的听话。
刘藻隐隐猜测,多半同她与谢相的事有关。
倘若如此,谢相不知该多伤心。刘藻一想到谢漪伤心,便既恼怒,又着急。
谢漪这两日也有些神思不属,倒也不单单是为谢文。她想得更深些,一则谢文是她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