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下文人、武士,愿为朕效命者,多如过江之鲫。其中才德兼备者亦不在少数。既然朕不乏可用之才,何必要起用与朕离心之人。”且还是京卫这等要紧的去处。
谢文默然,他还想再问一句,您对姑母有几分真心。却不知是畏惧皇帝威严,还是觉得此事荒唐,难以宣之于口,始终没能说出来。
刘藻等了一会儿,等到谢文恭敬道“臣受教。”
刘藻看了他片刻,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心中是说不出的失望。她是见过谢文曾对谢相如何尊重敬仰的,可他得知她与谢相的事后,却连当面问一句都没有,不论是担忧、关切、厌憎、规劝,他都只字未提,仿佛连提一提都会玷污了他。
大约是她们果真如此离经叛道,难容于世吧。
刘藻失望,又更坚定,她想谁都信不过,那她们就自己来。
谢漪比刘藻更失望。谢文出宫便往相府来了。他神色疏离,言辞之中满是隔膜。谢漪看得出他有话说,可他却始终未能开口。
请过罪后,他稍作停留,终是告辞。
鸿沟一起,再难合拢。
刘藻较之从前更多了十倍努力。她已知不能再寄望旁人,凡事都还得靠自己。与此同时,她行事也越发果决冷酷,排除异己,任用亲信。
隔年春日,她罢了几名与地方往来亲密的刺史,择选心地坚韧之人代之。韩平也被任为刺史。到夏日,她采集证物,送入朝中,举广川王僭越之事。刘藻下诏夺广川王王爵,贬为庶人,广川国除为信都郡。
韩平连升数级,返回长安,为京兆尹,位列三辅。
有韩平打了头阵,哪怕原先看不清形势的大臣,也知该往何处走了。
诸侯国人人自危,宗室们忙不迭地检查宫中器物,将僭越之物全部焚毁。这时却已晚了,他们在侯国多年,安逸散漫惯了,做下的僭越之事不少,不法事更是不胜枚举,全然经不起查问。
刺史下了狠心,要追查,诸侯王纵有挣扎也是徒劳,连异姓的列侯也受了不小的波及。刘藻趁机削诸侯国征兵之权,使宗室王侯彻底成了拔除爪牙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