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篱扬着下巴走了。
楚靖原本荡漾的心被春雨哭得一团糟。
刚好萧童和夏荷过来,楚靖给二人使了个眼色,趁机脱身。
春雨在后面含着眼泪哭求,“殿下,您当真不管奴家了吗?”
那个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认为是被负心男人始乱终弃。
来往的行人有认出楚靖的,无一不是露出“难怪”的表情。
楚靖以往并不在意,今日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暴躁,“春雨不能留了!”
“敢问主子,如何处置?”青松冷声问道。
楚靖略一沉吟,“送到教坊,教小娘子们学乐理去,别再让我看见她。”
“是!”青松躬身应下。
吩咐好春雨的事,楚靖便急匆匆回了百花巷。
苏家的院门开着,苏篱换了件文雅的长衫,正坐在槐树下喝茶。
梅花雪水、普洱茶饼,即使楚靖不懂也能约摸闻到氤氲而出的袅袅香气。记忆中的少年和石桌旁的侧影渐渐重合,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苏篱抬头,似笑非笑,“殿下可要用茶?”
看到他侧脸的伤疤,楚靖眸光一闪,方才回神。他揉了揉额角,暗自笑道:真是喝高了,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苏篱不等他回答,早已温好茶盏,斟上一杯。
楚靖俊眉一挑,成心逗他,“你知道我会来?”
苏篱瞥了他一眼,唇边带着清浅的笑,“小子以为,殿下会宿在丽人轩。”
楚靖一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地坐到石墩上。
苏篱显然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他吹了吹茶水,不紧不慢地说:“春雨娘子不仅歌舞俱佳,更是天人之姿,可谓是丽人轩当之无愧的头牌,多少人甘愿为她一掷千金,谁成想,唯独郡王殿下得了佳人芳心。”
楚靖一口茶险些喷出来。
他拿眼瞅着苏篱,嘴角漾起一丝笑意,“怎么,你也是‘多少人’中的一个?”
苏篱被反将一军,不爽地否认道:“当然不是!”
楚靖笑意加深,“那你为何知道得这般清楚?”
“我——”苏篱一顿,掩饰般说道,“我自然是听人说的——春雨娘子的大名谁人不知?”
“哦?原来如此。”楚靖笑笑,貌似接受了这一解释。
苏篱垂下眉眼,暗自松了口气。
实际上,他之所以知道春雨其人,是因为他家二哥——苏玦。苏玦喜好音律,对春雨可谓是推崇备至,恨不能引为知己。
楚靖将桌上的白瓷瓶捞到手里,状似无意地说道:“早些时候,我帮过春雨一个小忙,许是出于感激之心吧,她才对我多了些关注。”
这俨然就是解释了。
“原来如此。”苏篱笑笑,顺势转移了话题,“殿下当心,打坏了我的瓶子可是要赔的。”
楚靖手上一顿,眉眼间现出几分桀骜,“区区一个定窑瓷瓶,我还赔得起。”
苏篱轻笑,“殿下家资丰厚,自然不在意区区一个瓷瓶,只是,送瓶之人的情分您可赔不起。”
楚靖长眉一挑,“谁送的?”
苏篱扬起下巴,灿如星辰的眼睛里盛满得意,“一位博学多才的先生。”
楚靖薄唇微抿,“唐悠然?”
一下就被猜到了,苏篱不满地咬了咬嘴唇。
“啪哒”一声,瓷瓶落地,碎成数片。
苏篱半张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