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船夫看着她们的身影越走越远,又瞧了瞧停在树下的三匹马,张了张口,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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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船虽大却并无多少人,一位身穿程子衣披着斗笠的男人立在船上,见她们过来便拱手一礼,口中是道:“船马上就要开了,三位娘子且先入内…”他这话说完是引着三人往里走去,跟着一句:“船上并无多少人,除了东边厢房,几位娘子都可自便。”
霍令仪亦朝人打了一礼,口中是言一句“多谢”,跟着才又说道:“我想亲自去拜谢下贵主人。”
若不是他的首肯,只怕如今她再是急迫却也只能耽搁在这淮安城中…于情于理,她都得亲自去谢一声。
“不必了,我家主人喜静,不喜见客…”因着已经入了船舱,男人也就摘下了斗笠,他半侧着身子指着一处,口中是跟着一句:“三位娘子便歇在此处吧,前边便是厨房,若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唤厨娘准备便是。”
霍令仪方想说话,看着他的脸却止住了声。
男人约莫是二十五、六的年纪,面容并未有什么特别,可看在霍令仪的眼中却还是让她怔楞了一回。
陆机,竟是陆机。
那他的主人,不就是…
霍令仪紧抿着红唇未曾说话,袖下的手却忍不住微微蜷了几分,心中也生出了几分退意。
杜若察觉到霍令仪的异样,忙轻轻唤了她一声,待见她回过神来才又低声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霍令仪摇了摇头,示意“无事”,她重新朝陆机看去,掩去了心中的惊涛骇浪和眼中的那一抹惊疑,化为一句平常话:“既如此,我便不去扰贵主人了。”即便真的是他,那又如何?今生的他们还未有什么渊源,即便相见也不过是一对陌人罢了。
陆机见此也就未再多言,他拱手与人一礼,却是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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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入了船厢。
霍令仪卸下了身上的斗笠,红玉去厨房准备热水和姜汤,杜若便蹲在一侧绞着她被雨水打湿的裙摆…她一面绞着裙摆,一面是抬头朝人看去,口中是跟着一句:“主子可是认识那人?”
先前主子的那副模样,即便只有一瞬,可她却还是察觉到了。
霍令仪低垂着眉目,她的手中握着一块干净的帕子正在小心翼翼得擦拭着匕首,闻言她也未曾说话,只是擦拭匕首的动作却还是停了一瞬。杜若素来聪慧,她既然有此疑问,必定是已察觉到了什么。
只是不知那位陆机是否也察觉到了什么?若是他察觉了,那么那人…
霍令仪心下思绪微转,她仍低着头擦拭着匕首,口中却是问道:“老定国公是何时没的?”
这话没个首尾,杜若闻言着实是愣了一回,她似是想了一瞬才轻声答道:“十六年。”
霍令仪闻言也未曾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她的指腹轻轻滑过刀柄上的纹路…三年前,老定国公去世,其后李怀瑾便以为家父守孝的名义辞官归故土。只是天子惜才,替他保留了内阁首辅的位置,如今三年期满,他也的确到了回去的时候了。
只是未曾想到,他们竟然能在淮安相遇,她还坐上了他的船…
霍令仪想到这,半抬了脸朝那覆着白纸的窗棂看去,船已经开了,暴雨随着风砸在窗上,倒是把这静寂一室也闹出了几分声响…她手中仍旧握着匕首,红唇紧紧抿着,却是什么话都未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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