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娘却不能忍了。虽然并无人跟她细说,乔伊在京城怎么给母亲脸色看的,可依着她对乔伊的了解,那些尖酸刻薄不走心肺的话,肯定是不少说的。
如今,当着她的面,乔伊又大放厥词,笑娘当真是火气上涌了,于是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娘的出身,可从来没有隐瞒过爹爹。爹爹在娶她时便知。我娘为人端淑,品性纯良,既没有作奸犯科,更没有阴毒狡诈之事。当初嫁到褚家时,爹爹也不过只有一间破旧的祖屋,还有你这个拖油瓶。爹爹是穷汉子续娶,我娘时带女改嫁,彼此半斤八两,也算不得高攀。再说,若是当初知道爹爹会有如此的富贵,只怕我娘说死都不会嫁了。而且……”
说到这,她顿了顿,冷冷道:“若不是我娘当初救下了爹爹,只怕他老人家早就不在人世了。那时候我们母女俩倒不会祸害褚家,只怕你褚乔伊也不过是乡野里的丫头,在你大伯母的锅里讨饭吃。想来,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满身抓虱子,应该比现在快活多了!”
笑娘这话说得现实刻薄,胡氏听了都觉得刺耳。更何况是乔伊,她这段时间养病,大家都忍让着她,惯得脾气越发的大,现在被笑娘一顿奚落,顿时气得脸色涨红,浑身颤抖,一副要犯病的样子。
可是笑娘压根不惯她,只转身叫了乔伊的丫鬟道:“去!扶你家小姐回屋子里去喝药,我娘也被她气得不舒服,这里就不应承着她了!”
乔伊虽然有病,但是病情发作的大小也分人,跟褚慎和笑娘能略轻些,在胡氏面前略重些。
所以这次,有笑娘在,乔伊不过一路骂骂咧咧,哭哭啼啼地摔门走人了。
胡氏转身少不得埋怨笑娘:“她病着呢,又是癔症,不爱好,你何苦这么气她?就是看在你爹爹的情面上,也要让让她啊!”
笑娘绷着脸道:“她若还小,我自然让着她。可她都多大的人了?再让着她,便让她越活越回去了。而且看她算计着小妹前程时,可不像有病的样子。那字字句句诛心,可都往娘你的痛处扎。下次她若再敢,看我不将她一口气骂疯!”
胡氏叹了口气:“她说的都实话,我是戏子出身,原本就连累儿女,她又不是我亲生的,如何能原谅我?”
笑娘也不劝胡氏了,只简单道:“有些儿女,需得父母的荫蔽,享受祖宗的荣光;有些儿女,乃是天生光宗耀祖的,就算是乞丐出身,将来也能建宗祠立列传,光耀门楣。娘,你看你的女婿是哪一种?”
胡氏听了,倒是愁眉舒展笑着道:“随风那孩子自然不必靠父母,自己便能挣得一番荣耀,你嫁给这样的,倒是比先前的都好……”
说实在的,胡氏有时候一想若是笑娘嫁给了盛家,待得她身世曝光时,女儿笑娘在婆家该是怎么样的光景,都不由得后怕连连。
可是嫁给随风那孩子,胡氏却是一百个放心。虽则二人相差的年龄大,但是随风绝对不会因为嫌弃她这个出身不高的岳母,而苛待笑娘。
笑娘听母亲这么说,便拍着她的手道:“既然如此,你也不必长吁短叹,低人一等的。你看现如今京城的贵胄齐聚漠北,还有哪个敢在背后嚼我们母女俩的舌根?你自是拿出将军夫人该有的气势,不必奉承任何人,至于其他的,由着爹爹和随风去操心。我们作妇人的,管好自家的庭院就是了!”
胡氏向来听女儿的。笑娘就是她最大的主心骨。所以方才被乔伊勾起的自卑心,倒是消减了不少。
待褚慎回来时,她又将戚夫人的意思说给夫君听。结果褚慎的反应跟笑娘一样,绝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胡氏犯难,觉得不是该怎么回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