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鹿仓皇起身, 直走到围栏处, 回身,倚在栏杆上, 才敢抬眼看。
叶深罕见地穿着正装,竟然俊朗地叫人不敢逼视。黑色领结配酒红色天鹅绒塔士多华丽高贵, 里面的白色礼服衬搭配合理。
陶鹿只瞥了一眼,便挪开视线, 目光未敢往他面上看去, 心中悸动,局促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深一步跨过玻璃门,双手插在西服裤兜里,歪头审视着陶鹿,淡声道:“刚来。”
“你怎么会来?”
“来见你。”
陶鹿愕然, 抬头。
叶深笑了笑, 解释道:“温医师的母亲是我远房姨母。”
陶鹿愣了愣,“所以温医师是你表哥?”
“算起来是的。”
“那你们见面,一个叫温医师, 一个叫叶先生?”
“我们比较奇怪。”
闲谈的话题眼看就要耗尽, 陶鹿看了一眼手腕上不存在的手表,“我下午还有事, 先走了。”说着低头走过叶深身边, 想穿过玻璃门离开。
擦肩而过的瞬间, 叶深攥住了她的手腕。
陶鹿僵住。
叶深并没有用力气, 五指松松地环在女孩纤细的手腕上, 垂眸看着她,顿了顿,淡声道:“抬头。”
陶鹿全部神识都聚焦在被他手指触到的肌肤上,下意识抬头,却是垂着眼睛不敢看他。
叶深又道:“抬眼。”
陶鹿犹豫了一瞬,长长的睫毛忽而翻飞似蝶翼,紧绷的视线落在叶深脸上——刹那间,她忘记了呼吸,眼前男人的俊颜美得叫人不敢亵渎。
“我好看么?”叶深黑嗔嗔的眼睛里映着她的倒影,声音里染了淡淡的笑意。
陶鹿完全愣住。
叶深脸上的笑意盛开,又道:“我不好看么?”
“好、好看……”陶鹿迷迷糊糊望着他,脑海中已毫无理智。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看我?”叶深的语气里,竟然透着一丝委屈。
陶鹿心猛地一颤,一时不知今夕何夕,而她又在何处。
“你、你……”她说不出话来。
叶深道:“以后都不见我,舍得么?”不等陶鹿说出拒绝的话,他又笑道:“既然好看,何妨多看看?”
陶鹿终于抓住了一丝理智,问道:“你怎么了?你以前……不这样啊。”
“是么?”叶深淡淡反问了一句,笑道:“你却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我跟以前一模一样?”陶鹿嗤笑。
“是啊,你还是那么……”叶深顿了顿,忆起初见时的情景,“看脸。”
陶鹿望着他漂亮的眼睛,几乎同步地回忆起歌厅初见那一幕,回忆起见到他第一眼的撼动。太危险了。
“我下午真的还有事。”陶鹿用自由的左手拉开玻璃门,右手腕挣了挣,却没挣开。
叶深的五指还是松松拢在女孩手腕上,却始终不曾放脱,他神态自若道:“什么事?我送你去。”
“不需要。”
“需要。”叶深不疾不徐道,声音低徊,然而透着力度。
陶鹿不想在温医师母亲的六十大寿上,闹出一幕西洋景来,只想尽快离开,于是没有再和叶深争论,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腕,一路同行出了酒店。
酒店里,靡靡的粤语歌还在播放着。
“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越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