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橘看着顾念慈纯净的眼睛,这大概就是她始终把顾念慈当做是理想型的原因吧。
他坦然,真诚,从不做伪。
似乎没什么事让他想不开,也没什么事能让他困扰。只做自己喜欢的,让自己开心的事,无忧无虑的。
跟他相处是件很轻松的事。
但蒋璃不一样。
虽然蒋璃只有十八岁,但他心里压着太多太多的事。
他做所有的事都目标明确,不存在什么开心不开心,喜欢不喜欢。
他似乎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思去想那些。
滑冰,就为了夺金。
夺金,就为了让奶奶走之前能瞑目。
他从不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不是因为他不坦诚,是因为,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自己的想法”。
开不开心,喜不喜欢,这对他来说,似乎都不重要。
盛南橘想着,忽然觉得心口有些憋闷。
她和她身边的亲戚朋友,大多家底殷实,家庭美满。对于他们这种孩子来说,天大地大自己最大。
做所有事的唯一准则,是“我喜欢”。
所以不开心就不做了,不喜欢就不坚持了。
就像顾念慈说的“又不是没有别的出路”。
但别的出路,就开心了吗?就喜欢了吗?
盛南橘呼出一口气,问顾念慈:“你这个朋友,靠谱吗?”
顾念慈啧一声,拍拍胸脯:“你还信不过你阿慈哥哥吗?”
盛南橘轻笑一声,没说话,跟着顾念慈上了车。
心理医生没盛南橘想象中那么可怕,他并没有什么读心术,也无法一两句话就猜到盛南橘在想什么。
所以他也没有立刻给盛南橘下什么诊断。
相反的,他问的问题都很简单易答,没有找什么犀利刁钻的话题。
整个聊天过程很轻松,盛南橘很快就不再紧张,气氛很像是普通朋友的闲聊。
这大约也是医生把“治疗”地点选在顾念慈家的原因。
这里盛南橘从小就常来,是她熟悉的环境,并且这里只有顾念慈一个人住,没有长辈的压力。在这里,她很容易松弛下来。
跟会聊天的人相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两个小时的“话疗”很快结束,医生临走时并没有约定下一次“治疗”的时间,也没给盛南橘开什么奇奇怪怪的药。
只给她留了一句话:“如果你只对可掌控的,自己熟悉的人和关系感到信任。那你与其把他想象成物品,不如尝试着熟悉他。有时候看似难以接触的人,反而更容易掌控。因为其实很少有人愿意试着了解他们。”
顾念慈把盛南橘送回家,今天他没抽烟,上楼跟盛阳和江姜打了个招呼,一家人坐在一起聊着天吃了点水果。
以往盛南橘很喜欢这种家庭小聚的时光,温馨安适,让她觉得放松又幸福。
但今天,她却莫名有些走神儿。
脑中总是浮现出蒋璃和他奶奶那笔直的身影。
医院里有些凄凉的祖孙俩,和眼前温馨的一幕形成鲜明的对比。盛南橘抿着唇,头一回开始思考,这个世界的多元化。
每日里一起训练的队友,他们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在冰场上,他比她还要优秀。
可是生活里,他们却又在另一种形式上,天差地别。
了解他,掌控他吗?
盛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