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开三个月,陆离没有再见过他,没想到他消瘦成了这个样子。不单是身形上的瘦削,精神也差了很多,面颊微凹,眼底乌青,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形销骨立”、“茕茕无依”一类的词。
“少……江先生。”陆离迟疑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另寻出口会显得太过刻意,所以他尽可能平静地走向大门。
他还记得两人最后一次碰面时,江承影的暴怒的低吼,没有离对方太近,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就不再上前。
江承影的双眼紧紧盯着他,就像是荒漠里的旅人不肯将视线移开寻觅已久的清泉。他的声音还算平静,带着努力压抑的情绪:“你和俞克寒在一起了。”
“其实我们……”
江承影肯定地说:“你们在一起了,刚才他当着大家的面说要和你结婚。”
陆离没法反驳这个事实,抿嘴没说话。
这样沉默的对峙有些尴尬,陆离瞥了江承影一眼,心想既然打过招呼了,他这时候离开也不算很失礼。
他刚走开,江承影就低声喊了一句,声线没能继续维持住平稳的假象:“温陵!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想,要是当初没出那件事就好了,要是当时我拦住你,不让你离开江家就好了,要是后来我一一”
“江先生。”陆离打断他,头也不回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你说的对。”
陆离转身离开了大厅。江承影死盯着那道清瘦的背影,眼中是几乎能化成实质的热烈和悔恨。他低声说:“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你不原谅我,那也不要原谅他吧。”
……
陆离在洗手池前弯下腰,接了一捧水,泼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些,又取出纸巾慢慢擦干脸上的水迹。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转身想离开洗手间,正巧有人从门中进来,他就往旁边避让。
两人擦身而过,陆离突然觉得这个身形健壮的男人有些眼熟。
男人也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狭长的双眼中闪着若有所思的光。
“是你。”男人认出了陆离,一手撑在门上挡住他的去路,粗声粗气地笑道,“几个月没见,你倒是比之前更招人了。怎么,被那个小子好好调.教过了?”
陆离因为愤怒浑身发颤,显然他也想起在哪里见过对方。
四个月前,他接到江承影朋友打来的电话,说江承影在酒吧喝得烂醉如泥。他去酒吧找人,却被一个醉汉拦在洗手间上下其手。
那个晚上的屈辱、恐惧、恼怒等等情绪一一复苏,陆离默不作声,握紧了右拳,随时准备给对方一个教训,让他切身感受自己在这几个月里锻炼的成果。
男人“啧”了一声,伸手想要摸上他的脸侧,手腕却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陆离扣住男人手腕,一带一扭,干净利落地把人制住,又一膝狠狠顶上对方的小腹。男人登时痛呼倒地,双手捂住腹部,脑袋上冒出大粒汗珠。
陆离知道自己这一击的力道,并不担心男人能很快恢复过来。
“这一下是为我自己。”他在男人的大腿上又补了一脚,“这一下是为了……你不应该把照片发给我的长辈,为难他们。”
被逼着离开江家始终是陆离心头的一根刺。他有意模糊了江父江母的称呼,这不意味着他在心里抱怨两人,正相反,他非常感激他们的养育之恩,才会对把监控截图发给两位家长进行勒索的事深恶痛绝。
他踢的这一脚没有留情,男人又是痛呼一声,牙关因为剧痛咬得咯咯响:“什、什么照片?”
陆离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