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杜宇背着小女孩,程北坤带着华西。
奇怪的四人队伍成行了。
*
出事后的侧甲板上弥漫着血气森森的死寂,只偶尔有乘客慌张跑过,还有受了伤蜷缩在角落呻/吟的倒霉鬼。
杜宇左看右看,见还算安全,这才盘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声音脆脆的回答:“明月。”
杜宇搜刮肚子里有限的墨水:“海上生明月!”
程北坤一脸受不了的嘲弄。
小女孩却说:“庄先生告诉我,取自‘明月照归人’呢。”
归人……
漆黑的夜、茫茫无际的大海。
周围尸横各处,头顶的明月照得是何样的归人?
杜宇感受着后背上小女孩的重量,不由脊梁骨发凉。
好在程北坤仍然单刀直入,轻声问:“明月,甲板上也有异人袭击游客吗?是什么样的异人?你刚才在哪,怎么躲过来的?”
明月眨了眨大眼睛:“嗯,是阿镜和阿花……我……我躲在木桶里……”
程北坤当然还想追问。
可明月却闭上眼睛,搂着杜宇的脖颈嘤嘤:“姐姐,我困啦……”
小女孩很快失去反应。
杜宇和程北坤对视。
杜宇摸着下巴:“两个异人?我观察了下,尸体身上以刀伤和枪伤为主,要小心它们放冷枪了。”
“不,是一个。”程北坤从西服里拿出个册子:“房间床头柜上找到的,里面有些表演的介绍,你看这页。”
杜宇读不懂大段的繁体字,但是图画还是一眼就看明白的。
书页上那个长了两个头和四只手的舞剑女人,很显然就是阿镜和阿花。
镜与花。镜中人、并蒂花,这样的身体是天生的?
两人正沉思的时候,一直惶恐不安的记者华西忽然开口:“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美国也有些畸形秀,马戏团从世界各地找来各种长相奇特的人和动物做演出,但、但不是这样的!海女号上的异人简直是怪物啊!”
杜宇刚刚的注意力全被小女孩吸引走了,这时终于打量起他:“有什么区别吗?”
华西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两张照片,一张是他和个比自己高了三个头的壮汉合影,一张是与个四肢退化的女人勾肩,看起都很其乐融融。华西介绍说:“这都是我在华盛顿采访时的照片,我很关注这种表演。听说了海女号的传闻后,本来想做个《东方畸形秀》这样的报道,这已经是第二次登游轮了。可是,一切都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程北坤旁敲侧击:“你是说海女号对畸形人不人道?”
“这只是一方面,上回我和我的同事艾伦经过潜伏,拍摄到了船工虐待异人的照片……可……这些异人根本是怪物啊!”华西满脸悔不当初,“它们没一个神志正常,而且很多完全不算人类!还有、还有那种嗜血狂暴的攻击性,从地狱而来的恶魔也不过如此!我早说不该再登船,都怪艾伦——”
程北坤微笑:“好了,我们陪你去找艾伦。要相信最后肯定是能逃掉的,不是还有救生艇吗?”
华西用手绢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勉强点点头。
“猎奇的人类比什么都奇怪。”杜宇吐槽了句,在夜色中努力辨认方向,“是前面那个门口吗?”
华西点头:“对、对,艾伦就在第二间房里睡觉,上帝保佑,他千万别鲁莽地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