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里纵横东西几条青石板路,有且只有唯一的一家客栈,苏哲抬眉示意薛挽香,当先走进店里。
小二哥肩头搭着块抹布迎了出来,“两位姑娘是用饭还是住店?”
“住店吧。”苏哲侧目将客堂扫了一圈,正是晚膳前后,大堂的四方桌泰半都坐了人。她续道:“再做两个简单的小菜,一会儿送到房间里。”
“得嘞!”店小二拉长着嗓子叫了一句,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笑嘻嘻的问:“两位姑娘是要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苏哲扭头看薛挽香。
薛挽香困倦的眨了眨眼,回道:“一间就好。”
小二哥带着两位姑娘来到房门前,径直下楼忙碌去了。薛挽香愣坐在椅子上发呆,苏哲走过来看她满脸倦色,“累坏了?”
薛挽香点点头,脸上有些赫然:“从没有这般接连着赶路,还不太习惯,过几天就好了。”
苏哲也坐到了桌边,斟了两盏热茶,一盏推到薛挽香面前,一盏举到唇边抿了一口。“你从前过的日子和现在很不一样吧?和我,也很不一样。”
薛挽香想了片刻,一手托着香腮慢慢道:“是有些不一样。我实在……没怎么出过门。我爹爹和我娘亲成亲时是个秀才,他一心要中个举人,光耀门楣,让我和我娘过上丰足的好日子。我娘亲长年以织布卖钱,供我爹爹读书,也供着一家人的吃穿用度。直到我十岁那年……”她的声音越说越轻,渐渐沉默了下来。
苏哲意会到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她拉过她的手,陪着她安安静静。
手掌中传来让人熟悉而安心的温度,薛挽香扁扁嘴,一滴眼泪溢出眼角,从脸庞上滑落下来,“我十岁那年,我娘亲病了,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诊了脉只是摇头,说了好些晦涩难懂的话……”
“挽香……”苏哲一手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环过她肩膀,在她背上轻轻抚过。
“姑娘,两位姑娘,饭食送来了。”房门被敲响,店小二的声音在外头扬着。
薛挽香试了泪,推推苏哲:“我没事。你去开门。”
苏哲走到门边回头看了一眼,薛挽香已走到房间一侧的屏风边,倒出铜壶里的热水准备洗脸了。
苏哲放下心,打开房门,将盛了饭菜的托盘接过来,交代道:“劳烦你一会儿再送些热水来。”
店小二道:“两位姑娘可是要……”他眼珠子转了转,不好直说沐浴,换了个稳妥点的词:“可是要梳洗?我们厨房后头有管事的婆子,要用什么物什都问她就是。”
苏哲道了谢,取过几个散钱递给他。
店小二接过赏,笑嘻嘻的下楼去了。
饭食很简单,不过是最常见的家常小炒,两个人围桌坐了,苏哲很聪明的没再提先前的话,只说些从前一个人行走路上的无趣,如今有了薛挽香陪伴,连用饭都要香一些的。
薛挽香哪会不知道她是在哄自己开心呢,嗔她一眼,往她碗里夹了一片肉。
到得掌灯时分,苏哲到厨房里找管事的婆子借了浴桶,婆子帮着送了几桶热水进来,俩人轮流到屏风后梳洗。苏哲将自己打理干净时薛挽香正坐在大铜镜前散发,见她走出来,便招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跟前,拿了张干净的大巾布给她绞着长发。
苏哲微眯着眼睛,脑袋随着薛挽香的动作摇晃,薛挽香拍她一下,“坐好!别闹。”
苏哲嘻嘻的笑。
铜镜里映出两个人的身影,或坐或立,一个清隽秀气,一个柔媚婉转。苏哲看着镜子里站在她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