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熟悉的声音很冷很淡,可明琬知道,这声音也曾温柔缠绵,婉转动听过。
她默了一瞬,抬头与他对视,眼神意有所指,“佳人等候,臣女狼狈于否,就不劳二殿下关心了。”
前世她只顾着伤心并不知他早一步找好了下家,此刻她远远的瞧见了一水蓝色的窈窕身影,心知定是那赵家姑娘。
还未与她了断,就明晃晃的带着姑娘骑马作乐,好个顾家儿郎!
顾怀远愣了半晌,幽幽道,“你何时学会这般阴阳怪气的与我说话了?”
明琬心中厌恶他,可又想起昨晚爹爹叮嘱,不能惹事。
她深呼吸了一下,抬头平视他,“我并没有阴阳怪气,只是心中有鬼的人,听谁说话都觉的在阴阳人。”
言罢,她咬紧牙关,手拽着缰绳,驾马朝前走,只留一道绝尘而去的背影。
渣滓!
虽然明琬在心中将他骂了千八百遍,可抬到台面上,那些脏话就怎么也蹦不出口。
郑绥安在马背上敷衍的朝顾怀远行了个礼后,便追了上去。
他虽担心,可又不敢多问,只得默默的跟在一旁。
忽的,明琬回头冲他强扯个笑脸,“我们去赛马吧。”
他心下一暖,嘴上便磕磕巴巴的再说不出什么,憋了半天只落得一个“好”字。
平国公生□□武,甄家三兄妹从小就都被甄政逼着练过马术,所以这点马上功夫对她简直轻车驾熟。
明琬小巧的锦鞋勾住脚蹬,抽出腰身的小马鞭,一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骏马长鸣一声。
她微弓着身子,目视前方,紧跟着收了一下缰绳后,便朝前方广阔的土地疾驰而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等郑绥安缓过神后早已骑出十丈开外了。
他眼眸里划过一丝惊艳,而后也紧勒缰绳,朝前方驾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景色一幕幕倒退。
明琬很久没这样轻松恣意过了,上辈子嫁人后便一直窝在丁氏的地盘任她差遣。郑绥安虽领着皇饷,可丁氏抠门,他那些月例银子发下来后便会被她收起来。
吃东西尚且刚刚够饱,去马场骑马这种烧钱的行当她是想都不要想。
可如今到底该怎样与绥安说呢,总不能说你娶了我半年后便会没了命——耳边风声呼啸刮过,明琬心里想着事儿,手下的缰绳无意识的越勒越紧,直到马儿传来了异样的嘶鸣她才觉察到不对劲。
快被明琬勒死的马儿终于奋力抵抗,撅起了前蹄扬向空中而后便疯狂的朝前方跑去,边跑边扭,活活把明琬从身上摔了下去。
“甄姑娘!”
“诶,哥,那甄家小姐坠马了!”
郑绥安连忙收紧缰绳,一个抬腿便跃下了马,朝明琬跑去。
长乐离了老远也看见明琬坠了马,当即伸手捂住了眼睛冲顾琅景惊呼道。
顾琅景心下一紧,下意识的便抬了步子,可转瞬又收住了步伐。
这校场里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他,倘若知道了自己和小姑娘的关系——他敛目,袖下攥紧的拳一下子就松开了,夹杂些无力感。
“楚琏,去找羽林卫安排轿撵,再命人宣两个太医跟着她回甄府。”
在自己地盘出了事儿,殿下当然有义务帮助这位甄姑娘,至少楚琏这个一根筋是这么想的。他匆匆领命,便退下办事去了。
可这一切却逃不过身旁的长乐。
女人没什么别的,就是直觉特别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