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曼陀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便是下了马车,也有秋词来给她撑伞,绝对不会让她晒到一星半点儿。
不过,今日里秋词却是轻省了。曼陀还未下车,杨坚便含着笑,不容拒绝地夺过了她手中的油纸伞,殷切地凑了过去,为曼陀遮去恼人的烈阳。
曼陀瞟了他一眼,换来一个傻乎乎的笑,便也不在意,任他撑着了。
“曼陀妹妹,这家酒楼的菜色还不错,咱们便在这家用?”
此时,两人正停在松鹤楼的门前。
曼陀不置可否,淡淡地点了点头,偏头朝他笑道:“也好。”
杨坚心头噗噗直跳,幸而多年身处高位,早已练就了一番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纵心头再怎么悸动,面上仍能不动声色,一副敦厚纯良的模样。
听得曼陀应了,他忙道:“曼陀妹妹先请。外面日头大,咱们到里面去说。”
便在这时,一个令杨坚许多年也不能忘却的声音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恼怒和妒意:
“不必了!我看,她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宇文护!
不必回头去看一眼,杨坚便知晓,这是宇文护,是他一生中给他压力最大的人!
只是,宇文护不去追逐那独孤般若,到这里搅和他与曼陀做甚?
由于杨坚重生的时机太巧,他压根就没有时间了解这个世界的事。而周围的人和事又几乎没什么变化,他又骤然相逢了心心念念多年,却始终不得亲近甚至不得相识的元贞皇后,对于一些细微的变化,他便下意识地忽略了。
宇文护都快气炸了!
他不过是上了个朝,下了朝还没回府,就看见一个不长眼的正对着他媳妇大献殷勤!
自个媳妇,他自己了解,那些世俗里用来束缚女子的教条,在曼陀面前,全都是放屁!
曼陀就是典型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全然不去理会明日该当如何的人。这献殷勤的小子别的不说,皮相却是一等一的,若是不要脸点儿自荐枕席……
呵呵!若说曼陀会义正言辞的拒绝,打死宇文护都不信!
媳妇是靠不住的,太师大人只有自己出马了。
“曼陀妹妹,这位是……”
此世的杨坚尚未见过宇文护,自然是不能认得这位太师大人的。
因此,他看着宇文护握着曼陀皓腕的那只手,眼中是恰到好处的警惕与敌意。
——好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曼陀暗暗赞了一声,扭头看向宇文护,笑吟吟地问:“今日下朝怎的如此之早?”
宇文护瞬间便委屈起来,可怜巴巴地看着曼陀:“幸而是早了,若不然,卿卿岂不是就要弃我而去了?”
曼陀睨了她一眼,语笑嫣然:“你这呆子,竟说胡话!杨世兄初来乍到,我便代阿爹一尽地主之谊。你这醋坛子可得给我捧好了,别让酸气扰了我吃饭的兴致!”
宇文护闻言,立时便笑得一派朗月清风,提议道:“我府中新得了一条鲟鳇鱼,卿卿不若随我回去,我让人做了来吃?”
曼陀心里喜欢宇文护,自然是乐意与他多处一时的。只是……
“阿坚哥哥,你可要一起吗?”
没错,她问的是要不要一起去,而不是我们去不去。只这一句,便将杨坚所有拒绝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他暗暗叹了一声,这才忆起从前的独孤曼陀的好来。
独孤曼陀心里底气一直不足,这种